丛夫子是教导她围棋的先生,为人不墨守成规,因着她天赋太高,虽然是爹爹请来的夫子,却与她同辈相交。
人群渐渐散去,空地上安静了下来,小楼二楼里的说话声也变得清晰。
“看样子轩辕国围棋界也不怎么样。”
关关眉心微皱,这语调像是歪果仁。
鄙视大轩辕可还行?
她掏出丛夫子送给她的信物,与关初一起到了小楼前。
因着此次对弈十分重要,小楼只让围棋协会会长和长老进入。
关关这才知道,她手中的信物是一枚长老令,守门的见到就开始点头哈腰的请关关进入。
一楼的人并不多,大家皆眼眶微红,应该是为这一场对弈输了感到气愤。
进入小楼,二楼的对话声更清晰了,歪果仁就是在各种鄙视轩辕国围棋水平,丛夫子就说轩辕国他并不是最厉害的,他有一名小友就比他厉害。
关关挑挑眉,这小友说的好像就是她。
她掏出令牌,“麻烦这位小哥把这枚令牌给丛先生看一眼,就说他的小友来了。”
关关的一席话吸引了所有一楼人员的视线。
“就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还想冒充丛先生的小友?”
“这是哪家孩子,快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玩的。”
关关“噗嗤”笑出声,“你们说我冒充?怪不得轩辕国围棋水平近几年下降的厉害,都不动手只顾着耍嘴皮子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一位白胡子老爷爷撸起袖子,走到关关跟前。
关初把关关挡在身后,“夫人与您素不相识,为何要听您的吩咐?”话翻译过来就是,你算老几,你让我夫人再说一遍就得说吗?
关关伸出手把关初另一只手拿了起来,挑衅的看了看老者,然后玩儿起了关初的手,把无视做到了淋漓尽致。
老者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若你真是丛先生的好友,老夫给你提鞋都行。”
关关连忙摆手,“这位老人家,不必如此,您把胡子剃了即可。”省的她总觉得少一根拂尘。
老者一愣,随即莫名笑了起来,“这小友有意思,不知老夫是否有这个荣幸与你对弈一局?”
关关微微颔首,“不知先生姓讳?待我与丛先生打过招呼后,再跟您下一盘。”
关关觉得,这位老爷爷心肠不坏,只不过有些骄傲自满,觉得自己资历太深,能吊打年轻人。
关关不介意在棋盘上给老者一个教训,下棋者应不爱名利、心态平静,像这样浮躁可不行。
二楼的丛夫子捂着小心脏气的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
他也想过去京都找关雅静救场,但是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不说,关雅静已经被封了公主,还嫁了人,怎么可能像以前那样跟在他身后去棋馆下棋?
但是他没想到,不就是对弈吗?总会有输有赢,对方竟然讽刺了整个轩辕国的棋手。
偏偏他说什么都像废话,对方好像根本听不明白,只会出口讽刺。
他不怕输棋,他不怕别人认为他是废物,但是他受不了丢了轩辕国的脸。
如果可以以死抹平这次的事情,他都不在乎,然而根本不行。
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天地都是昏暗的。
从小,他就跟着爹娘学下棋,让他喜欢上了围棋,之后,他靠着高超的棋艺,成为了夫子,受人们拥戴,但也更清楚身上的责任。
虽然在平时,他也会抱怨,官官相护,轩辕国如何如何不好,但他清楚,轩辕国是他的国,他可以说三道四,不能允许他国之人说!
爱国是骨子里刻画的东西。
然而,就因为他棋艺不精,害国家丢脸了。
他站在棋界巅峰,却没有付到应尽的责任。
“丛先生,楼下来了一位女子,说是您的小友,手中拿着这枚令牌。”
丛夫子猛然睁开眼睛,迅速站了起来,“快快,有请,不对,我亲自去迎。”
他仿佛看到了雨中的彩虹,那么绚丽,那么让人心生向往。
关雅静,真的是你吗?
他急匆匆的下了楼,看到关关时差点喜极而泣,“关小友,真的是你!”
对于这个称呼,关关只能抽了抽嘴角。
没心思管一楼各种惊讶的目光,她行了一礼,这才跟丛夫子上楼。
关关见到楼上的歪果仁微微一笑,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这不就是罗英帝国的二皇子吗?
看样子罂罂草生意做不成,跑这来刷存在感了?
不过,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位二皇子见到自己慌了一下?
他知道她的棋艺?
由于关关的加入,又一番唇枪舌战开始了。
关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丛夫子对她这么有信心,竟然赌上了他的性命。
她不知道的是,丛夫子早有以死明志的想法了。
既然丛夫子赌上了性命,关关就让对方答应自己一个条件。
并用激将法问:“莫非贵国觉得会输给我一个小女子?如若这样,干脆直接认输,省的浪费大家时间。”
二皇子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对弈正式开始。
关关的气势变的肃穆,还没下棋就给二皇子产生了很大的压迫。
她每一步好像闲庭漫步,让他看不出来意图。
他小心应对,布下了重重陷阱,静静的等待她跳入坑中。
然而,他发现,他没有地方可下了,下哪一处都会拆了自己布的陷阱。
自己亲自把自己的陷阱拆了的感觉简直差极了。
楼外的嘲笑声传来,他的心态产生了裂缝,不一会儿就败了。
关关嘴角勾起,“你是不是很诧异我的到来?”
“换句话说,办什么事情都不成。”
二皇子一惊,“你与鸿苗什么关系?”
关关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二皇子一愣,“你就不怕我跑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不怕。”
二皇子心惊,连鸿苗都不知道他的身份,面前的少女竟然知道!她到底是谁?
二皇子灰头土脸的走了,临走之前被迫向棋手们道了歉,关关让龙石跟着,拒绝了丛夫子的宴请回了关府。
一进门就看到了蒲鸿愤怒的脸庞。
“没想到儿子儿媳竟然学会了欺骗老子了,明明没醉,偏得装醉。”
关关和关初心知理亏,老老实实的站着听训。
关初有些听不下去,他怎么能让关关跟着挨训?
他舍不得。
他想了想开口道:“爹,跟您说个事,今儿幸亏关关,打扮了罗马帝国的棋手,不然轩辕国的脸面都丢了。”
蒲鸿脸色并没有缓和,继续训斥着,可见真的生气了。
关初实在受不了了,“爹,不就是没喝好吗?我们今天陪您不醉不归。”
不待蒲鸿拒绝,初一听到动静已经把酒摆上了桌,又让关七用轻功买的下酒菜,蒲鸿被拉入了桌。
酒喝的很公平,一人一杯。
然后蒲鸿就醉倒在桌子底下了……
关初有些歉意,“可能是爹爹第一次与我喝酒,也可能是爹爹昨日心情不好,今儿喝趴下就好了。”
关关点点头,心里却打了个问号,蒲鸿的表现太奇怪了。
俩人回了房间,关初怕刚刚的事情让关关对蒲鸿有不好的印象,殷勤的端茶倒水揉肩。
关关在心里叹气,她总感觉关初太在乎她了,以至于像是把她当成了主子。
手覆在关初的手上,“我今儿没有累到,我们是夫妻,你不必事事讨好我,其实嫁给你就意味着我接受了你的家庭,爹爹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我的长辈,他心情不好我跟你受着就是,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没必要如此小心。”
关初眼里闪过小星星,“关关,你真是体贴,但是我真没讨好你。”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好围棋,你教我呗?”
关关:“……”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啊。
“教你没问题,多跟我下几盘即可,但是不能白让我辛苦吧?”
关初表情有一丝纠结,“关关学坏了,除了晚上的福利我都能答应。”
关关揉了揉晴明穴,关初才学坏了呢。
谈好条件,一共教一个半时辰,关初每输一局,脱一件衣服。
俩人开始对弈。
关关让关初五子。
关初本以为,自己的棋艺还可以,而且下的是指导棋,两个半时辰也就能下个三四局。
但是没想到,就下了半个时辰,他就身无长物了……
他苦着脸,“关关,你这哪是指导我啊!根本就是凌虐。”
关关坏笑的弹了一下关初身前的小豆豆,“你现在更应该关心……”
关初面红耳赤,扫了一眼榻上,看到没有多余的物品,变得热血沸腾。
关关扫了扫关初,嘴唇微张,说:“你应该关心,若我把你赶出屋子怎么办?”
关初:“……”
如堕冰窖。
“关关,你真如此狠心吗?”他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关关。
那表情就像一条小奶狗求主人摸头。
关关来了兴致,摸了摸关初的头,挺着腰板的说:“小妞,这么快就光光了?真自觉,让大爷临幸一番如何?”
关初眼睛亮亮的,忽然一笑,用女声嗲嗲的说:“奴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