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漠的看着众朝臣,“还有哪位大人不满本太子的决定?偏要插手本太子的后宅?”
健锐营郝翼长家中有独女,结发之妻用命换来的,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养成了个刁蛮性格。
偏偏这独女看上了太子这副皮囊,天天吵着要嫁给太子,虽然他只是个正三品,也想为其女争一争。
他自认为行的端,做的正,家中独女虽然刁蛮任性,却是个善良的性子,不怕太子挑出毛病。
他妻子去世后并未再娶,后宅只有三房妾室,各个不争不抢,宁静的像是一汪湖水。
太子好似早有准备,“郝翼长,你是一位好父亲,但却性子太直,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这份资料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郝翼长看着资料,本来不屑一顾的脸庞染上怒意,颤抖的双手快要把资料撕碎。
“这……岂有此理!”郝翼长怒不可揭,差一点老泪纵横。
往事纷纷呈现在眼前,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女儿想要嫁给太子。
他强忍着泪水,拱手行礼,“臣身子不适,请陛下容许臣先行告退。”
轩辕昊允了,眼神淡淡的扫过大臣们,“还有哪位爱卿想管太子后院,不妨一并提出来,朕给你们这个机会,今日不提,以后旧事重提,别怪朕不给你们颜面。”
太子手里的资料太邪门,谁也不能保证后宅安宁。
轩辕昊无趣抬手,徐公公在一旁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三秒过后,轩辕昊率先离开,众朝臣擦了擦额前的汗,后背已经顾不上了。
关凌壮整理了下衣服,好似自言自语,“幸亏本王只娶了一妻,不然还得费劲管束后院。”
这一句话为众大臣提了醒,纷纷往后院安插人手,就怕再被太子抓到把柄。
郝翼长回到府宅,把独女郝今安叫到了主院。
“父亲!干什么火急火燎的把我叫过来?女儿还忙着给狗狗梳毛呢!”
人未到,声先至,郝今安只是随意的把头发盘起,凌乱的衣衫上粘着狗毛。
“怎地,如今在你心里爹爹都不如一条狗了?”郝翼长强压住内心的火气,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一声。
“好大的醋味。”郝今安把手凑到鼻子跟前扇了扇,“今儿爹爹下朝还挺早的。”
“嗯。”郝翼长突然有些问不出口了,这么大的事情,女儿为什么不告诉他?
“爹爹今日怎么怪怪的?”郝今安把脸凑到郝翼长跟前,“爹爹这眼睛怎么红成了兔子?”
她双手叉着腰,双眼喷/火,“哪个狗大臣敢欺负我老子!我不把他套麻袋里揍一顿誓不为人!”
“你的太子哥哥欺负的老子。”对于女儿的性格,他颇感无力,都是他的错。
“额……那就算了吧。”郝今安秒变淑女,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郝翼长心更酸了,他化为土,从小到大孕育的白菜偏偏喜欢高高在上的太阳,他借着风的力量接近,谁知道啪嗒飞来一堆资料,让他掉了下来。
“为父今天知道了一件关于你的事情。”郝翼长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知道女儿想当没发生过一样。
“爹爹都知道了啊。”郝今安毫不在意的摆手,“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出过气了,就算了吧。”
郝翼长心下微痛,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懂事?
他错过了多少啊。
他因不想让郝家断子绝孙才纳的三房妾室,他接回府的时候就警告过她们,不准对主母之位抱有幻想。
没想到那三人还敢给女儿下毒,甚至他不在府时欺负郝今安。
怪不得曾经的小白兔突然化身为狼,在府上作天作地。
这是她当时唯一可以反抗的方式。
他那阵刚刚被任职健锐营翼长,日日混在军营训练士兵,积攒威望,每周只归家一日。
这一日白天他都陪着女儿,晚上制造长子。
他以为给了女儿足够的爱,他以为那三房妾室一直安安分分的不敢对女儿下手。
没想到,三房妾室在生下儿子后有了野心,竟用自己的孩子逼迫女儿像丫鬟一样干活。
怪不得她看到女儿双手变得粗糙,怪不得她觉得娇宠的女儿成熟的有些快。
粗活一做就是一年,直到他在健锐营稳定下来,可以日日回府后,那三人才稍微安逸。
也是这一年让一个单纯的小丫头长大成人。
那一年她才四岁。
她就懂了人情世故。
也懂了如何算计。
她用蛮横掩盖心中的不满,她用娇纵让那三人不敢逼迫。
可以说她在府里的地位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谁敢再用弟弟逼她,她就揍谁,反正/府中最大的爹爹是她的靠山。
最让他心疼的是,这丫头一次都没向他告状,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一切。
她应该猜到了,如果他知道必定解决了那三房妾室,但是他的儿子就没娘了。
再者,亲爹杀了亲娘,他的儿子该如何自处?兴许会连郝今安也怨上了。
所以他女儿替他做了选择,也用拳头让他的后院维持着表面和谐。
说到底,他不应该想着传宗接代,有一个女儿他应该知足。
最让他愤怒的就是女儿的及笄宴,竟给女儿下了动情之药,她当时靠自残保持清醒,逃出了府邸,遇上了太子。
太子把她送到关王府诊治,这才查出女儿从小就中了毒。
他赤红着老脸,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女儿啊!是爹没保护好你。”
看着这样的爹爹,郝今安也不好受,她抱住自家老父亲,“爹爹,女儿已经很幸福了,女儿终归要嫁人,你最终还得靠那三位及弟弟们养老,就不要追究了。”
“老子不用那帮狼心狗肺的养老!”郝翼长心知说的是气话,更内疚了。
郝今安却平静了许多,“父亲说什么呢,弟弟们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还不至于长歪。”
“爹爹,太子哥哥还是不想娶妃吗?”
郝今安的话题转的太快,郝翼长不加思索点头,“是啊,他态度不是一般的硬。”
说完他捂着嘴,女儿那么想嫁给太子,听了这话该伤心了吧?
郝今安露出苦笑,“爹爹,太子哥哥是心有所属,不过女儿会为自己争取的。”
心有所属?
郝翼长一愣,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爹爹放心吧,女儿也该会会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郝翼长一脸问号,女儿这是想干什么?
恩将仇报么?
郝翼长没有再问,他相信女儿,与郝今安一起吃了顿饭就离开府里办公去了。
再回来时,他把三个儿子叫进了书房。
“我知道,你们可能曾经怨过我偏爱今安,觉得都是我的孩子,为什么我的注意力都在今安身上。
也许你们娘亲说过今安的话坏,今儿我们爷四个就开诚布公一番。
首先,男人应该从小学会责任与担当,不能妇人之仁,我相信这一点你们知道,却是在今安的身上学来的。”
“爹爹……”郝老大面露惭愧,这一点他从来没想过。
“很多人都说女儿是替别人家养的,只是用来联姻,巩固家庭地位,可是你们不觉得说这话的人很无能吗?”
“你们知道吗?你们如今优越的生活条件都是靠今安她娘得来的,包括我这一身官服。”
“你们看看这个资料,今安从小就知道要保护你们,而你们认为贴心的娘亲却拿你们威胁今安。”
郝翼长长长叹了口气,“若不是太子告知,为父现在还蒙在鼓里。”
“这……”三兄弟震惊了,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资格抱怨,比起今安的遭遇,他们的生活最为正常不过。
老大想起娘亲让他去湖边玩耍,被今安教育了一顿,他气不过骂了回去,结果今安不小心掉入了水里。
如今看到真相,他泪目了。
当时湖边被娘亲做了手脚,若他掉湖里今安必会救他,若今安教训他,也必会掉进湖里。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棋子。
三兄弟握着手里的真相,暗暗的发誓,从今以后换他们宠这位姐姐,换他们替姐姐报答救命之恩。
一切都是他们欠姐姐的。
关关不知道有三位暗搓搓想报恩的人,只是有些头疼的看着自称是她情敌的人。
这个人她认识,名郝今安,曾经太子哥哥无意中救下的女子。
郝今安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叼着根牙签,“关关妹妹,你说开什么条件能把太子哥哥让给我?”
关关一脸懵,这年头这么直白的吗?而且这做派也不像谈判的。
倒像是耍无赖。
事实证明,关关的感觉没错,无论她如何说她与太子哥哥是清白的,郝今安就大刺刺的坐在那,杵着下巴壳子,不发表言论。
关关被逼无奈,连她不会喜欢太子的保证都做了,郝今安只是随意的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所以,关关妹妹是不想开条件吗?”
“?”关关疑惑脸。
是她重点抓错了吗?
“既然关关妹妹不想开条件,那么条件我来开吧。”郝今安站了起来,笑的肆意。
关关嘴角抽搐,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