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秦多羽气的眼睛都红了，厉盛明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管你呢爱吃不吃。”
秦多羽受不了他那探照灯似的眼神，垂着眼睫掩住神色，起身就要出门。
厉盛明突然长舒一口气，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认输了一般：“没不让你吃，吃吧。”
“那你也吃。”
“……”
所以这人到底是来蹭饭的还是监督他的？
没办法，厉盛明深知这人的韧劲，一遍行不通绝对还会有第二遍，他还是不用浪费力气反抗了。
简单吃了点，厉盛明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杯牛奶，推到了秦多羽面前。
“我不喝，我刚才已经喝过了。”
秦多羽摇头，虽然被点心噎得有点难受，但是看着这人精神的模样，还是推给他：“你喝了好睡觉。”
“我不喝。”
“别闹脾气好吗？”
秦多羽精疲力尽，无奈地和他对视。
“就算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睡一觉就好啦，没什么不是睡个好觉，或者做个好梦解决不了的。”
秦多羽对比深有感触，虽然她很多时候做的都是噩梦，但是偶尔做过好梦之后，之前所有的疲惫都不算什么了。
她知道生活就是如此，没必要让自己沉溺于自己负面的情绪无法自拔。
“那如果做的是噩梦呢？”
厉盛明恍惚地看着杯子里乳白色的牛奶，记忆突然就回到了噩梦发生前的几年。
那时候，每天一杯牛奶是必备，用母亲的话来说，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必须跟上，所以即使他不喜欢那个味道，也乖乖喝了好几年。
“噩梦，做噩梦也没办法，只能醒来看看太阳，想点美好的事情啦，人是活的，怎么能被事情困住呢？”秦多羽清浅地笑，那笑似释然又带着迷茫，明明自己都还不明白个中道理，就来安抚别人。
“说说你做过的噩梦吧？”厉盛明提出要求，然后捏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一口，还是一如既往让他不喜的味道，但是他还是忍耐着，将整杯都喝完。
秦多羽眯着眼睛，心情陡然沉重起来，轻笑一声表示不介意，“其实很无聊的，就缩在一个角落里，耳边时刻充斥着骂声，以前还会有被打的情况，瑟瑟发抖地找地方躲，但每次都会被找到，听着也不太像噩梦是吧？”
她哈哈笑两声，低头掐着自己的手指，停顿片刻之后又笑颜如花地看他：“这些年做的梦都是这样，至于其他的，记不清了。”
“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
秦多羽迷惑了。
“怎么反抗啊？那是做梦诶，你好逗啊哈哈。”
而且她现实里确实是反抗了的，她拉黑那家人，将自己从过去中完全剥离出来，现在身上除了姓秦这点，她已经和过去完全没关系了不是吗？
“那你的噩梦呢？不能光听不说啊，你也要说给我听。”
秦多羽回过神来，看着厉盛明沉沉的眸子，突然跳起来扑过去，盯着他问。
“我不做梦的，好梦和噩梦都不做。”
厉盛明低头，对上她鲜活的眸子，里面除了好奇，仿佛只剩浓郁的悲哀。
秦多羽不信，“骗人，是人怎么可能不做梦。”
“可能会做吧，但是每次惊醒，都没印象。”
厉盛明摇头，表示自己并没说谎。
这几年他甚至惊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毕竟心情不好，他会直接不睡，直到身体承受不住睡死过去。
“那以后试着每天都喝一杯牛奶吧？”
“好。”
厉盛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她的建议，这么多年，想要改变生活习惯是很不容易的，不仅有惯性的阻碍，还有他潜意识的抗拒。
因为她一句话就改变，实在有点可笑荒唐，毕竟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晚上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厉盛明确实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牛奶助眠，看秦多羽好几天睡到日上三竿，估计效果真的不错，而且他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想要改变了。
第二日清晨，一夜无梦的厉盛明睁开眼睛，颇有些惊讶地看着窗外亮起的天色，愣怔好久之后才去了浴室。
刘妈大半夜去书房里看了看，发现厉盛明乖乖去睡觉的时候，同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拜托秦多羽不过是实在无计可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的。
谁能想到，居然奏效了！
清晨八点，秦多羽睡眼惺忪地坐到餐厅凳子上，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点，愣是没有半点食欲。
“我昨天晚上吃多了。”她捂着胃朝着刘妈抱怨，“都怪厉盛明，跟个孩子一样耍脾气，别人吃他才吃，幼稚。”
“……你说什么？”
厉盛明鬼神一般出现在她身后，凉嗖嗖地低头问道。
“我说幼……啊不，是我太馋嘴了，抢了你一半夜宵，导致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秦多羽乖乖地抬头笑，但是触及到他眸中星星点点的笑意时又开始发呆了。
“确实太馋嘴了，下巴都两层了。”
秦多羽没想到他一大早就开始进行人身攻击，神情呆滞地等他绕开，然后才开始反击：“昨天睡得好吗？”
“很好。”厉盛明一身正装在她对面坐下，“牛奶确实是个好东西。”
秦多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居然真的让他听进去了，当场高兴地对着刘妈道：“那以后您就准备两杯吧！”
她昨天看出来了，厉盛明并不喜欢喝牛奶！这下报仇的机会来了！
“好，牛奶确实是个好东西！”刘妈笑的眼睛都没了，早晨看到一身清爽下楼的厉盛明她就明白，他昨晚肯定睡好了。
“嘿嘿。”秦多羽面对着厉盛明展露笑颜，“你日理万机，晚上一定得睡好才行，要不然身体撑不住的，我们这是为了你好。”
“那就这么定了。”刘妈不自知地跟她一唱一和，就这么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身为这个别墅绝对主人的厉盛明开始皱眉，反驳道：“不用了。”
“你还是听刘妈的吧！”
“先生您还是听夫人的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厉盛明满头黑线，最后决定不跟她们两个一般见识。
反正最后喝不喝是自己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