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舜会意的点了几下头,没再作声,憋了一路直至回到景嵘羽的营帐,他忍不住问道,“什么端倪?爷怎么没发现!”
“你没发现韩芸有什么不对劲?”景嵘羽慢条斯理的开口。
“有,她一个人被关在那儿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不过她和李琛明的事能有什么关系?就算她没被绑住,凭她也不可能……”
景嵘羽食指轻叩桌面,打断了他的话,“你反过来想,李琛明要握住大殿下什么把柄才会遭致杀身之祸?他在经过江家营地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遣散所有人,你猜他最有可能在那儿撞见什么?”
江家的营地,韩芸?大殿下?
忽的,郑舜脑中闪过一种可能,惊道:“不会吧!这……大殿下不要命啦!”
景嵘羽抿口茶后悠悠放下茶盏,“他当然要命,所以才会派人去杀李琛明。”
郑舜还未缓过神来,怔怔的说道:“那,眼下怎么办?”
“派人盯着,总会抓到现形的。”
臣子去捉皇子的奸情,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陈牧礼看着也不是那等会被色所迷的人,怎就一下昏了头,这要是真的,别说断了皇位的念想,怕是早早会被遣去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韩芸这头,待外头重归于平静后,愤然的瞪向角落,“嬷嬷到底因何要在这里杀人!”
杀谁不好,还非杀个公子哥!
“奴婢也是为小姐和大殿下着想,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不杀难道还要等他以此来要挟你和殿下吗?”
她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李琛明那种人能成什么事,不过是想拿点好处,向大殿下讨个官职,她倒好,出去再回来就说已经把李琛明给杀了!
幸好大殿下那时候已经走了,不然让他知道,指不定会多想,可景嵘羽都查到这儿来了,大殿下那边能瞒得住吗?
韩芸想明白了,眼前这人是个靠不住的,可除了依靠她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她耐下性子说道:“嬷嬷,接下来怎么办?”
“大殿下是个重情的,只要韩大小姐抓住他的情意不放,大殿下自然会救你出去。”嬷嬷慢悠悠的开口。
这说的不是废话么!她当然知道大殿下会救她,她想问的是出了猎场以后,难不成她还要再回江家不成!
她不满的看向角落里的人,隐在阴暗下的人似是接收到了她的意思,低低的笑了几声,“韩大小姐莫不是想出了猎场就搬去皇子府?奴婢劝您一句,目光放远些,命能活得更久。”
韩芸不明所以的问道:“嬷嬷是什么意思?”
“韩大小姐若想活命就让大殿下尽早去江家摊牌,若是大殿下直接把你带去皇子府金屋藏娇,那韩大小姐不是死在江家派去的杀手刀下就是死于正妃娘娘的手里。”
见韩芸不说话,她又添了句,“韩大小姐可有想明白?”
她和大殿下的关系若是过了明面,江家为顾忌两家颜面,反倒会帮着遮掩,若是她偷摸的直接入了大皇子府,等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以江离的脾气,能容得下她吗?
韩芸突然泻了力瘫坐在地上,她的生死早由不得她做主了……
入夜后,陈牧礼孤身进来,在看到她手上缚着的绳索后明显一怔,“怎么回事?江家人来过了?”
韩芸摇摇头,眼眸湿润得能凝出水来,“郑小将军带禁军搜查到这了,芸儿怕露馅所以让嬷嬷给我绑起来。”
陈牧礼一听忙替她解开绳索拥住她,安抚道:“别怕别怕,李琛明死了就死了,统归与我们是毫无干系的,你再在这里忍耐几天,初十那日,本殿就把你从这里接走,回皇子府也好,在外面的宅子安置也好,全看你。”
韩芸想到嬷嬷说的,连忙推拒,“殿下是皇子,京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芸儿不愿为一己之身误了殿下的前程。”她顿了下继续说道:“殿下,去和将军说清楚吧。”
“什么!”陈牧礼怕自己没听清,复又问了一遍,“芸儿说什么?”
闻言,韩芸从他怀里抬起头,“殿下,你我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名义上芸儿是忠勇将军的妾侍,江家就算要处死芸儿,芸儿也无悔,可我们的事若是被旁人知晓,好比那李琛明,以此要挟殿下满足他的私欲,芸儿不愿意!”
说到动情处,她眼角溢出两行清泪,“江家不一样,它是皇子妃的母家,为保殿下声誉,不会声张的,殿下就听芸儿的吧!”
陈牧礼听出几分道理,可他打心眼不愿意让她面对江家的责罚,正犹疑不定时,门帘被人粗鲁的掀开,连带那道女声都裹了外头的热气,蕴着丝丝怒意,“你就笃定江家知道了不会杀你?”
江雪汀进来后看到地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由冷笑出声,“真不知是该夸殿下情深意重还是该笑殿下有眼无珠。”
虽说他早就同意娶江雪汀做正妃,可他二人到底是没有情意,如今听到她当着自己的面折辱韩芸,他怎么能忍,“你不必阴阳怪气的说话,你知道了也好,原本就没想瞒你们!”
“你们?殿下是指江家和母妃?”江雪汀像是听了个极好笑的笑话,蓦地掩唇笑起来,半晌后,她眸带讥讽的刮过地上的两人,“殿下想怎么做呢?还把她安置在江府,好光明正大的去与她偷欢?”
她的笑还有她的眼神像根针直直扎入陈牧礼的脸皮,他脸色突变得很难看,“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本殿和芸儿原本就情投意合,若不是赏荷宴,本殿救错了人,她不会在江府受冷待,说起来,当中也有你的手段不是吗?”
江雪汀故意眨巴着眼睛,坦然的应道:“是啊。”她坦然得有些过分,坦然得太过嚣张,她心里清楚得很,他不会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陈牧礼不想再同她争辩,他把韩芸从地上扶起来,“事已至此,皇妃想如何,直说吧。”
“想要她死,殿下能做到吗?”江雪汀轻飘飘的问道。
陈牧礼努力抑制心底的怒气,郑重的说道:“不能!”
“知道殿下舍不得,开个玩笑罢了,”江雪汀指指韩芸,“要不殿下说说她能干什么,留着有何用处,雪汀和江家好掂量掂量留她一命是值与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