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力子从外进来，“各位爷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郑舜起身将门关上，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冷不丁问道：“你给王爷守院儿，人是怎么到你们王爷床上去的？”
小力子一听跪在地上，惊惧的说道：“王爷，小的真不知道，扶您进去的时候明明没有人的，我守在院子外边，一个盹都没打，就怕不掌眼的要凑进去，届时王爷不好同王妃娘娘交代啊。”
“从未离开？”景嵘羽淡淡的说道。
“从未的，”小力子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顿了下，“韩大小姐路过说掉了珠花要小的帮忙找，小的就在院门口找，没离开的，而且韩大小姐就一个人，小的才帮忙的。”
景嵘羽眯了眯眼，笑了，“看来，肃王府里有高手。”
肃王和郑舜与他熟识多年，知道他这个表情是动怒的前兆，不晓得哪个倒霉鬼能承受住这位清隽世子爷的怒火。
景嵘羽起身朝外走去，郑舜问道：“去哪儿？”
“谈交易。”
偏房外，景嵘羽负手而立，近在眼前可出口的话却是冷漠疏远。
“放了阿酒。”
韩芸心里嫉妒得要发狂，面上却不显，“世子爷找错人了，芸儿不知道阿酒姑娘在哪里，谈何放人？”
景嵘羽没耐心同她绕圈子，“你用二小姐陷害肃王，本世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阿酒，不然你出了肃王府只能去京兆尹的大牢。”
韩芸笑了，“世子爷要怎么做呢？小妹是死于中毒，阿酒姑娘对毒物精通，正巧又不见了，也许就是她杀了小妹，现在不知道躲哪儿忏悔，想着自尽赎罪呢。”
话音落下，景嵘羽转过身，“二小姐真正的死因不是毒杀，而是被针从瞳仁刺入脑部，大理寺的伍辰亲验的尸体，你猜旁人是信伍辰还是信你找来的山野村姑？”
他说话时，凤目一直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却让人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意。
“小妹的尸体已被运到韩府，伍大人验的是哪门子尸？”韩芸苍白着脸问道。
“侯府要换个尸体有何难？二小姐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如果韩夫人知道了女儿的死因，会不会千方百计的阻挠你和大殿下的婚事？或者宸妃娘娘直接不认这门亲也说不定，毕竟大殿下需要的是一个家世清白，在京中又有威望的女子，韩大小姐你说呢？”
“就算小妹死因不是中毒，于我又有何干？”
“你千方百计不让仵作验尸，又从外头寻了个女仵作来，与你无关谁会信？韩大小姐自己信？”景嵘羽停顿了下，复又说道：“绕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想找个替罪羊，本世子帮你，如何？”
韩芸紧咬着唇，事情到这个地步，哪里还轮到她说了算，“世子爷请回吧。”
说完她自顾自转身回屋，替罪羊？这件事哪这么容易善了，韩芸倚着门滑到地上，失神的看向床榻……
“这么点事都办不成！竟让肃王和这个女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谁能想到世子爷出现在屋里，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来日方长总有肃王顾暇之及的时候。”
“先这样吧，管好她的嘴！”男人边说边向床榻上看去，下一息嘴角挂起阴冷的笑，“哟，醒了？”说着就向坐在榻上的韩娇走去，“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的。”
韩娇瑟缩着身子朝后退，惊恐的望向韩芸，“长姐，长姐救我……”
韩芸下意识伸手拦住他，“你干什么！”
男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设计她入局的时候可一点不犹豫，现在装什么好姐姐！她听也听了，看也看了，难道还能留？”
韩芸怔怔的看向抖得如筛子的小妹，一息后她收回拦住男人的手，闭上眼睛，转过身，耳畔环绕着小妹带着哭腔的哀求，心里默念：你的母亲处处算计我，还想让我做侧室，我为何还要救她的女儿，对她的女儿好……
耳畔声音渐弱，韩芸捂着嘴哭出了声，为着你喊了十五年的一声长姐……对不起……
“呵，干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伤心！”
男人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韩芸站起身，质问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怎么收场！”
男人睨了她一眼，“怎么收场？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吗？你要是乖乖听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是疯了不成！要把大殿下拖下水，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哼，还没嫁过去就护上了？不用大殿下那个情种给你做垫背，谁做？”
男人轻飘飘的语气彻底惹怒了韩芸，她走上前揪紧男人的衣领，“我找好的垫背呢，嗯？你为什么让人换掉她的东西！还将她掳走，怎么？是看上她了？”
男人手下轻轻用力就把韩芸推了出去，“要是让主子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你的下场绝不会比你妹妹好！”男人整整衣领，“想法子将她送出去。”
“事到如今我有什么法子，世子爷已经知道小妹真正的死因！我若不应他将阿酒交出去，他就要公告天下，届那时我声败名裂，你的人也跑不了！你亦一样！”
“你声败名裂与我何干？你若是一开始就乖乖听话，在大殿下的身上做手脚，那不就省了后头的那些事？说到底还是你蠢！”
韩芸望着眼前残忍无情的男人，“我们说好的是害肃王，为何又害大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俩有什么区别，陈氏王族每个都该死！”男人阴鸷的说道。
韩芸一下瘫软在地，她招惹的是什么人！“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去？”
“就怕门外边站着的大殿下舍不得心上人受委屈！”
韩芸猛的扭头看向屋外，门被缓缓打开，陈牧礼的脸渐渐清晰，“大殿下……”
陈牧礼走进来，将韩芸扶起来护在身后，“你想如何？”
“把我要的人送出去，我会给她找个凶手，心甘情愿的凶手，这样她还是那个端庄持重的韩大小姐。”
陈牧礼想也不想的答道：“好！”
男人满意的点头，下一瞬就离开了屋子。
“你都听到了对不对？”韩芸近乎呢喃道。
陈牧礼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蹭着她柔顺的发顶，“别怕，芸儿，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