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心道不好,李昭仪怎么出来了!
来不及朝她使眼色,阿酒迅速抽出布袋里的手,将掌心的迷药洒向嬷嬷。
嬷嬷以为她扔出的是什么暗器,掀翻托盘用以抵挡,待鼻间嗅到药粉后方觉不对劲,忙把手中的托盘朝李昭仪扔过去而后扭头跑没了踪影。
李昭仪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啊’的一声惊叫后,当即就吓晕了过去,阿酒想追上去可低头一看昏过去的李昭仪,只得作罢。
幸好她的尖叫引来不少宫人护卫,几人手忙脚乱把她抬进去,阿酒替她把脉,确认无虞后抬脚朝外走去,“你们娘娘没事,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见她要走,洪内监将她拦住,“姑娘眼下不能走,奴才们到的时候只见到姑娘和昭仪娘娘,姑娘若走了,奴才不好同陛下和娘娘交差。”
“内监大人,我刚不是说了么,是有个嬷嬷,她要害李家公子被我撞上了,正巧娘娘从帐内出来,娘娘是被她给吓着了!”阿酒复又向他解释了一遍。
“禁军将我从营帐带出来的时候十几双眼睛可都见着了我什么都没带,帐外地上的托盘和药碗恰巧能证明刚刚还有第三个人在。”
洪内监点点头又摇摇头,“依姑娘所言是有第三个人,可谁能证明致娘娘昏厥的是第三个人所为?姑娘既无愧于心,不妨在这里等娘娘醒过来吧,娘娘醒了,一切自然明了了。”
“这……”阿酒见他着人让帐帘挡住,看样子是绝不会放她出去了,又急又恼,气得在帐内不停踱步。
恼他太过固执,急她放跑了凶手。
营地的营帐何其多,那个嬷嬷随意钻进哪处躲起来,谁能找着,总不好把每顶帐篷都掀开查验吧。
这洪内监当真是迂腐!
景嵘羽来时见帐门口围了好些人,心口莫名咯噔一下,脚下生风强硬的推开人群挤进去,视线寻到她后暗自松了口气。
“阿酒?”
阿酒闻声回头,看到他后,满肚子的话像打了结,根本不知该先说哪一桩才好,手一会儿指屏风,一会儿指洪内监和帐帘外围着的人。
深呼吸几口气后才急道:“我碰到害李公子的人了,是个女人,走路不太方便的女人,她中了我的迷药粉后逃走了。”
景嵘羽牵起她往外走,“你别急,左右跑不了。”
见状,宫人犯起了难,这是拦还是不拦?他们齐齐望向洪内监,那姑娘即非勋爵人户亦非诰命的妇人,他们敢拦,要换成世子爷,谁敢啊!
洪内监往旁边侧脸,示意他们统统让开,自己再上前行礼,“世子爷和姑娘勿怪,事关昭仪娘娘,奴才不得不谨慎些。”
“内监大人言重了。”景嵘羽颌首应道。
行至门口,郑舜正在训斥那几名禁军,“陛下差你们来是护昭仪娘娘安全的,你们倒好,拿支鸡毛当令箭!你们去携侯府的女眷做甚?侯府的女眷能飞过来危害娘娘吗?啊!一帮子蠢货!”
他话说得难听,言语内外直指李昭仪责骂,知他就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也无人吭声制止。
“都去各领五十军棍!再敢做逾矩的事,卸了身上的盔甲回家种田去吧!”
“是。”禁军齐声回道。
见世子爷携她往侯府营地去,阿酒问道:“不去找那人吗?”
“不是和你说旁人的事不准管,连想都不准想吗?”景嵘羽答非所问道。
“可那人……她……我……”阿酒支吾半天都说不出旁的话,只得悻悻然闭嘴闷头跟着他走。
走了几步后,景嵘羽眼角余光瞥到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失笑道:“青城跟着她,她跑不了。”
“什么?青城一直都在?”阿酒不可置信的侧过脸望向他,“那他刚刚为何不现身直接将那人拿下?”
“狗急跳墙,跟着她把幕后之人挖出来不是一劳永逸吗?”景嵘羽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解掉你身上所中之毒,把背后之人除干净,往后再没人没事能拘着你。
他眸光炙热,暗含的情绪复杂难懂,没等到阿酒品明白,两人已然到了侯府的营地。
景嵘羽驻足在帐外,瞧着她进去,直至帐内的烛火暗了下去,他才收回视线离开,“不管是谁来都不能让她离开营帐。”
夜儿、常念还有一众侍卫一齐低首回道:“是!”
是到收网的时候了……
景嵘羽按照青城留下的特殊印记寻摸过去,行凶的是条小虾米,希望她的幕后之人是条大鱼,莫要让他失望才好。
中了迷药的嬷嬷折回先前关韩芸的营帐,里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反倒坐着一个娇俏年轻的姑娘,看她衣着打扮不俗,嬷嬷多了几分警惕,“奴婢老眼昏花走错了。”
“嬷嬷没走错,”江雪汀站起来朝她走进几步,“也没别的地方可走。”
“小姐是何意?”
江雪汀忽略掉她目露的凶光,“我姓江,离州江家,和嬷嬷是一伙的。”
“那江小姐还不带我离开?”
“营地内的禁军和侯府早就盯上了你,嬷嬷是走不掉了,既然走不掉不如顺势而下,等离了营地,江家才好出手相救。”
“我怎么相信你是江家人?”嬷嬷戒备的看向她,反问道。
江雪汀轻笑一声,“我想想,江家的令牌怕是没法取得嬷嬷的信任,不如我说件江家的秘辛,嬷嬷一听便信了。”
“什么秘辛?”
江雪汀眼含冷笑,一字一字往外蹦,“古月围城,舒姓族人全灭。”
嬷嬷愣了一息后垂首道:“是奴婢有眼无珠,”说着她从怀袖中掏出瓷瓶,“他们在找这个东西,江小姐藏好,千万别叫侯府的人拿去。”
江雪汀接过后,正要拔掉木塞看看里面是何物,被她及时阻止,“里头的是毒物,江小姐可要小心了。”
话落,江雪汀把瓷瓶收好,“侯府要它有何用?”
“自然是小殿……”话说一半,嬷嬷突然止了声,反问道:“你不是江家人?”
“呵呵,”江雪汀看她的眼神像看个傻子,“不是江家人怎么会知道古月因何围城,舒姓人因何而死?”
也是,这件事除了江家人谁能知道!
嬷嬷没再怀疑她的身份,但也没透露其他,“江小姐把东西交给总督大人,他省得该怎么做。”
“好,”江雪汀朝帐外走去,嬷嬷自觉让到一边,岂料她在自己面前定住,“围城那会儿,嬷嬷就在离州吧。”
“啊?”她冷不丁的发问叫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奴婢当……”
‘扑嗤’
嬷嬷的视线极缓的往下,在看腰部插的刀柄后,赶忙用手按住伤口,粗喘着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江雪汀用帕子擦了擦沾染血迹的玉手,待手上干净后把污掉的帕子随手扔到一边,“不是和嬷嬷说了,我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