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吓得李掌柜差点站不住,“走路都没声的么!”
‘猛虎’觑了他一眼,额头写了四个大字,‘你管不着’,回屋后便同其他两人描述阿酒的样貌,他肚里没啥墨水,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她和两位殿下很像,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两人同时朝他翻个白眼,白等一通!
夜儿驱车至侯府,阿酒刚从车内下来便见青城已在门口候着,“姑娘随属下去趟松苑,”青城想了想又加了句,“世子爷等姑娘好久了。”
阿酒心里疑惑,等了很久,世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进书房便传来景嵘羽淡淡的声音,像是质问,“酒醒了?”
他说的过于直白,都不带转弯的,阿酒偏过脸,视线放在书房外的一排青竹叶上,答非所问道:“世子爷寻我有何事?”
景嵘羽蹙眉看向她,小丫头脾气见长,哪还有半分头回进侯府被吓晕的弱小可怜样,倒似张牙舞爪的野猫,剑拔驽张,一毫不肯退让。
“嗯?”
他语调轻扬,听到阿酒的耳朵里顿时勾起怒意,加重口气重复说道:“世子爷寻我有何事?”
呼吸间她腮邦子一鼓一鼓的,脸颊莹白如玉像团棉花,不知道触上去是不是也很软和,下一息,景嵘羽伸手戳了戳她的侧脸,笑着开口,“闹什么脾气?嗯?”
阿酒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总归脸又不争气变得通红,幸好他及时收回手,现下眉眼带笑的盯着她瞧。
阿酒被勾起来的那点子怒火一下子就被淋熄了,她仍是不服气,她们都说世子爷待她好,会收她做妾室,言语间好像她占了天大的便宜,凭什么!
偏眼前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些天的失落、难受,分明都是因为他。
要怎么说呢,世子爷娶不娶我?这话打死她也绝计说不出口!
“世子爷今儿下棋赢了没?”
没头没脑的一句,景嵘羽转眼间就明白了什么,噙着笑应道:“嗯。”
阿酒没好气的说道:“我不会下棋!”
“然后呢?”
阿酒杏眸圆睁,“没什么!”正要堵气离去时,手腕被他握住,“我原在同旁人下,下到一半人走了,她才坐下替他。”
同她解释做什么,阿酒心想,扯了扯自己的手腕,他不松手,她抬眸对上他清润的凤目,“哦。”
景嵘羽手心收紧,“我的事说完到你了,谁允你喝酒的?在外饮酒,你胆子倒是大!还有,谁允你自己走的?不会来找我?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说说,你去哪儿玩了?”
他说的每一句都击在她心上,霎时她眼底蓄起一层水雾,“不让你管!”
她就这么睁着通红的一双眼瞪他,一眨,金豆子就要落下来,她还犟得很,硬撑着不让眼泪珠子掉,景嵘羽顿时慌了神,“别哭啊,旁人见着还以为本世子欺负你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阿酒忍不住了,眼泪像决堤的水坝,她索性蹲下去,呜呜的哭,一只手还被景嵘羽牢牢抓在手里。
景嵘羽这才觉察不对劲,“谁欺负你了?”
阿酒心里回道:没人欺负她,旁人说的都是实话,就她接受不了,消化不了哽在心里,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憋闷得紧。
景嵘羽松开手,阿酒一得空就跑了出去,门口守着的青城见她哭着跑出来,与前几次不一样,侧首往内瞄了几眼,还没收回眼就听世子爷冷着声说道:“把跟着她的暗卫叫来。”
书房内,暗卫俱样禀报阿酒这几日的行踪还有见了何人,景嵘羽越听眉峰愈发紧皱,“姑娘从宫里出来脸色就不大对,次日就开始看铺子和院舍了。”
“宫里头谁为难她?同她说了什么?”
“属下这就去查!”
暗卫说话,人影就消失不见了,不出一个时辰,青城递上两页纸,纸上所记均为当日玉华宫中众人所说的话。
景嵘羽眯了眯眼,收房?妾室?他指尖缓缓摩挲纸张,“水牢里留着的人还活着呢?”
青城忙道:“回世子爷的话,活着。”
“让常念来一趟。”
“是。”
阿酒回去后,连着好几日都不出门,闷在屋里,谁也不见。
景嵘羽来的时候,便见她正支应着脑袋倚在窗边,眉目间愁云密布,“广涟阁新出的点心,来尝尝。”
阿酒坐到桌边,手里的银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果羹,松苑她失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现在只觉得无颜面对他,着实太丢脸了。
“好吃吗?”
阿酒继续手里的动作,“嗯。”
“你一口没吃。”景嵘羽好心提醒道。
闻言阿酒敷衍的舀了勺果羹,刚放进嘴里就觉得味不对,猛的抬头撞进景嵘羽不怀好意的笑里,“怎么了?”
阿酒跑到外边,将吃下去的果羹吐了出来,“怎这么酸?”
景嵘羽起身至她身侧,揉了揉她的发顶,挑了下眉,“谁叫你先喝果羹的?果羹是叫你吃完那些甜腻腻的点心喝了解腻用的。”
“你怎么不早说!”阿酒嗔道。
景嵘羽收回手,“你低着头,一句话都未问,本世子同你说什么。”
说完他就施然离开。
阿酒瞪着他的背影,他可真会戏弄人!
他前脚离开,阿酒和夜儿后脚就出了侯府,要尽快看铺子,寻落脚的地方。
阿酒觉得铺子不着急定,出府后直奔甜水铺,找老板先将城西那间院子定下。
甜水铺的小二认得她,领她到二楼,便去找了老板来,老板有些抱歉的说道:“姑娘来晚一步,前几日那间院落被人定了。”
阿酒急道:“我可以多付些银两,老板还是让给我吧。”
老板摆摆手,“不成不成,小本生意讲究个诚字,姑娘还是另寻别处吧。”
阿酒颇为懊恼没早些出手,如今也只能作罢,出了甜水铺,她和夜儿去了之前看好的第二家,也在城西,四四方方的院子,什么都好,就是院中光秃秃的,没树。
“已经卖出去了。”
望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阿酒长叹口气,低喃道:“怎都卖出去了?来京都安宅的人就赶这几天都来了?”
松苑,景嵘羽将一沓房契地契收起来,“都办妥了?”
青城回道:“世子爷放心,均已打过招呼,这段日子买卖铺子和院舍的人多,牙行手里没空置的了。”
“嗯。”
入夜前,阿酒拖着一身疲累回到玉落院,今儿跑了四五家牙行都没收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