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和半夏在玉落院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着表兄的身影。
“参见王爷，王妃。”青城率队回来，“属下带你们去松苑。”
肃王和半夏齐齐摇头，半夏道：“我们在这儿等表兄。”
“世子爷忙于照顾阿酒姑娘，无暇离开松苑。”
“那这儿……”肃王略显迟疑，表兄连刺客都不关心了？
“属下会让侍卫留下。”青城打消他的疑虑。
话音刚落，青泉领了小队人马往这边来，“世子爷在松苑等诸位。”
说着，他打个手势，训练有素的侍卫占领院子各个死角，“这里自有属下看守。”
肃王和半夏携手离开。
青城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大哥，“怎么连大哥也惊动了。”
“侯爷亲自下的令，”青泉面色和缓稍许，催促道：“你也快些回松苑复命。”
青城抱拳行礼。
松苑
明翠引他们去主屋，小声提醒：“世子爷脸色不大好看。”
这两位当真胆大，不让他们来侯府，竟想出翻墙潜进来的法子，论起来可是南朝顶尊贵的人物，行事如此不羁，真是让人发愁。
半夏和肃王本就有些犯怵，听她这么说，小腿双双打颤。
自打他们进来，青玉案几后坐着的人连眸都懒得抬，修长的手指描绘茶盏上的莲花纹。
就在他们快撑不住的时候，才道：“你们怎么来了。”
肃王把他们的担心解释一通，边打量他的眼神边试探性地唤了声：“表兄？”
“玉落院内外的情形如何？”
见他并未怪罪，肃王又把先前的事俱实以告，末了还不忘带上半夏，“幸好半夏的救兵到的及时。”
景嵘羽掀起眼皮望向他们，淡定地说出一句：“玉落院里面只有昏迷不醒的常念。”
嗯？
肃王夫妇惊了，那黑衣人是……
“放跑的就是潜藏在府中的细作？”肃王猛拍大腿，无比懊悔自己没能多坚持一会儿，“是我武艺不精！”
半夏用白痴一样的眼神扫向他，眸中清清楚楚地写了一句：你真蠢。
接受到她的意思，肃王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在玉落院吼了大半天，竟没喊来一个帮手，是为何？”半夏反问他。
“嗯……”
她都这样问，肯定不能是暗卫懈怠。
“有意为之？”
半夏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对！那黑衣人就不是刺客，而是表兄一早安排好保护常念的。”
“然后被我们两个误打正着？”肃王接过话。
半夏瞪他一眼，乱接什么话！
“府内没什么大事，你们先回去。”景嵘羽语气淡淡地下逐客令。
“我还没见着阿酒！”半夏不满地嘟囔，“让他一个人回去，我在娘家多留几天，旁人也说不得闲话。”
“等她醒了，杂事料理清楚了，你再回来也不迟。”
听表兄的语气是已打定主意，半夏退一步道：“我看看她就走。”
“眼下不便，你见或不见于她并无益处。”景嵘羽放下茶盏，“你若真想尽心，时常去宫中，陪贵妃娘娘同重臣家眷说说话。”
景嵘羽唤来明翠，“送他们出去。”
“是，可要唤青城统领进来？”
“嗯。”
他们走后，青城孤身进来，“属下有罪，让刺客逃脱，请世子爷责罚。”
“江家有消息了？”
青城的腰沉下去，“并未，信王府和江府并无人员往来。”
“呵呵，”景嵘羽莫名笑了，“你的差事当得越发好了，本世子支使不动你了！”
“属下不敢！”青城‘扑通’一声跪下去，“属下实在担心世子爷，在江府周围增派暗卫后才匆匆回府，世子爷恕罪。”
景嵘羽眸中闪动着讥笑，“你在松苑多年，得本世子信任才让你统领暗卫，但你要是连小事都办不好，就不必再留在松苑。”
“属下明白。”
景嵘羽满意地颌首，“你去找齐三公子要大理寺的布防图。”
语毕，青城顿住了，“世子爷是要……”
阴恻恻的声音立时响起：“刚和你说的就又忘了？”
“属下这就去办。”
齐三公子的别院，齐三斜躺在小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置于膝上，风流劲儿像是刻在他骨子里，他睨眼下首站的人，“你们世子爷要做的买卖越来越大，真叫人头疼。”
青城抱拳垂首，“有劳齐三公子。”
话落，一缕青纱指过他的后颈，一股浓重的脂粉味蹿入他的鼻间，惹得他十分不悦地皱眉，世子爷怕是被齐三公子骗了吧，这种腌臜之地能有什么好手！
“去，把东西拿给他。”齐三轻飘飘地吩咐道。
“要我说，跟着世子爷委实无趣，我瞧你身手不错，皮相也好，要不要考虑到这儿来？”齐三轻笑道，“我这儿不讲究俗礼，惯是自在。”
“属下愚钝无知，当不起公子厚爱。”
“蠢笨无趣。”
齐三啜口烈酒，“你是几岁到的永安侯府，莫不是签的死契？要是顾忌这个，本公子倒是有办法。”
青城婉拒道：“属下的命是世子爷给的，就算是死也要……”
“得了得了，”齐三挥手示意他闭嘴，“动不动就是生啊死的，无趣的人调教出来的属下也像根木头，不懂变通。”
“东西怎么还没找着？”齐三扬高声量，不耐烦地道：“叫雪柳去，这类东西他最清楚要去哪儿找。”
不多会儿，身穿水绿轻纱的男子拿着信封出来，“公子。”
齐三眼神扫过下首的人，“拿上东西就快走，我这风流窝不留正经人。”
“属下告退。”
青城接过东西快步离开。
那股子脂粉味花楼的还重些，也不知齐三公子什么爱好，他竟不觉得熏人么？
青城抖抖衣袍，打马时比平常快几分，想用风吹淡这味道，那香就好像缠在他身上，怎么都散不尽。
回到侯府，来往的下人经过他时不自觉地捏鼻子，连明翠都忍不住问：“你去哪儿了，惹来这么重的味儿。”
青城不好多作解释，边摇头边加快步伐去主屋。
递上信封后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只等世子爷发话便下去洗净这身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