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想过去,又怕落得和其他人一样,根本不敢靠近她,“我押着你的人下山,你们赶马车回城,就当我们没见过!”
阿酒冷笑道:“看来你没什么诚意!我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拖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跟你下山!我此来只为求药!你放了他,让他把你绑住,我们自行下山,五百两我照付给你!”
“那怎么行!我被绑,你们趁机灭口怎么……”他的话未说完,胸膛就被一把利剑贯穿,阿酒盯着他胸口冒出来的沾了血的剑尖,艰难的吞咽几口。
他应声倒下,露出身后一脸惊慌的男人——陈执事。
陈执事甩掉手上的剑,朝阿酒走来,“小的忘记叮嘱您,荒山有三个恶霸,这一片的草药谁也采不得,让他们逮到了轻则赔钱,重则打一顿扔下山去。小的想起来时,姑娘已经走了,急急忙忙追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叫姑娘受惊了。”
阿酒从地上起来行至常念身侧,他被人点了下半身的麻穴,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她余光中瞥见陈执事手脚利索的抽了其余两人的腰带,把他们捆得结结实实,一点不拖泥带水,像是做惯了的样子。
“执事认识他们?”阿酒问道。
陈执事:“打过几回交道,荒山有不少稀有名贵的草药,回春堂以前也派伙计来采过,不过都被他们三个给赶下了山,仗着熟悉山路,又会些拳脚功夫,旁人不敢招惹他们。”
阿酒点点头,将常念扶到一边,手状似无意的捏了下他的肩膀,“这回真的多亏执事,世子爷一会儿就来,可得好好感谢执事才行。”
陈执事的身形微不可闻的顿了顿,而后说道:“小人万万不敢邀功,只求姑娘和世子爷不怪罪小人就好,小人扶这位小兄弟下山等吧,省得世子爷来了见不着姑娘着急上火。”
阿酒没再推辞,“那有劳执事。”说着捡起地上的复方草揣回包里,跟在陈执事和常念的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执事也行医?”
“小人略懂皮毛,不坐诊看病,只能管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阿酒呵笑道:“执事太谦虚了,看回春堂内人人各司其职,办事井井有条就知晓执事的本事可不小呢。”
“姑娘谬赞了,跟林大夫学了几年医,除了认得几味草药,其余的一窍不通,林大夫就打发小的管那些个杂事,谁不想同姑娘一样有身妙手医术,说起来,姑娘师从何人?”
“乡野大夫,不值一提。”
“姑娘在京都可还有其他亲人在?”
阿酒脸上的戒备凝结到眼神里,从善如流的答道:“没有,执事呢?”
“孤家寡人一个。”
接下来阿酒与他没再说话,耳边除了偶有的鸟鸣就是鞋底压过残枝断草的‘吱吱’声。
阿酒手里紧捏仅剩的迷药包,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执事,等常念的腿恢复些给她信号。
常念的刀被之前的人缴了,只余腰间一把短匕首,刚刚阿酒捏他肩膀的同时瞟向这个男人,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过了这么久,腿上的麻劲终于退了些,常念的左手悄悄移至腰侧,指尖还没碰到刀柄就被人扣住手腕。
这一切均被在身后的阿酒看在眼里,她大喊一声,“常念让开!”手里的迷药直洒向陈执事。
谁知陈执事早有防备,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把常念推至身前,而他躲于其后,常念虽及时偏过脸,依然中了少量的药粉。
迷药的威力,陈执事是知道的,见常念站都站不住,索性松了手推他到一边,一脸阴沉的看向阿酒,“姑娘是怎么发现的?”
“他们三个和你都沾了金钱子的味道,金钱子是名贵的香料,今儿在回春堂,只你一人身上有,应是执事所居之室燃的熏香吧,不是深交怎会进得了执事的内室!”
“只是阿酒尚有一惑,望执事解答。”
阿酒边说边往一边退去,直到背被岩石土堆抵住,脚下才停了动作。
陈执事怕一会儿有人来,三步并两步上前,欲揪过阿酒的肩膀尽快赶至山下,离开这里。
她也学过几式招猫斗狗的功夫,手腕翻转成拳直冲他的面门,陈执事显然没想到她会武功,一时倒被她唬住了,趁这空档,提腿冲向常念,还未走出两步,陈执事回过神一个扫堂腿,立时把阿酒绊倒在地。
下一息,阿酒的后领被攥紧,整个人腾空身子,陈执事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是省些力气!”
说完,陈执事拖着她往山下奔,阿酒扭动手脚,扯着嗓子喊道:“救命!救命啊!”
陈执事冷笑道:“再喊大声些,最好把你那好师兄给引来!正愁找不到他!”
阿酒一听噤了声,他设一场局就是为了以她做饵,钓师兄上钩!是了,师兄被追杀的那次,就有人诬蔑师兄偷了回春堂的药,看来当中的事没那么简单!
这时,耳边忽刮过一阵剧烈的山风,阿酒的衣领骤然松开,一得空她就跑到一旁掩在树丛下。
等看清陈执事对面站着的人后,阿酒从树丛下出来,激动的挥手喊道:“师兄,南星师兄。”
南星朝她笑了笑,叮嘱道:“躲远些。”而后他指尖的银针‘咻咻’射向陈执事。
陈执事左躲右闪,南星身侧站着的彪形大汉突然发难,挥拳冲上去,大汉拳风凌厉,起势间带起一股劲风,陈执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出十招,胸口就被大汉打中,大汉趁热打铁,左手攥住他的前襟,右手攥紧他的腰带,将他高举过头顶,要往地上摔时,南星出声制止,“别叫他死了,留他一命还有用。”
闻声,大汉的手臂下沉了几寸,待至和他脑袋齐平时攸地松手,下一瞬陈执事落到地上,痛苦的闷哼一声。
南星蹲下封了他的经脉走穴,叫他不能言语亦动弹不得,而后行至阿酒面前,上下打量她一遍,“没受伤吧?”
阿酒摆手道:“没有没有,常念被迷晕了,半山腰上还有两个他的同伙。”
南星朝大汉说道:“猛虎,你去。”话落,猛虎阔步往山上走去。
“师兄是一直暗中保护我吗?”
南星瞅瞅地上的陈执事,摊开阿酒的掌心,写了几个字,“有紧急情况就去寻她。”
阿酒收紧掌心,‘环采阁 花娘’,是今日在回春堂遇到的,和陈执事公然调情的妖媚女子,花娘娘,原来她与师兄相识,难怪她会对未曾谋面的姑娘说荒山野兽多,小心些。
那时她就在有意提醒,只是自己并未多想。
思忖间,‘猛虎’从山上带常念下来,南星问道:“山腰的同伙呢?”
‘猛虎’回道:“都死了,一人中剑,另外两个被人扭断脖子。”
阿酒细想只觉得后脊发凉,陈执事趁着绑他们二人的空档,暗中杀了他们灭口,他们本身中了迷药,扭断脖颈之时也没发出一点声响,可见他出手极快,快到阿酒和常念没有一丝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