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通了孟天恒的电话,到嘴的话变成了:“你是今晚有空对吧,那我等你。”孟天恒明显停顿了下,“嗯,我一定会过来的,也知道你比较着急,相信你要改的部位一定会带来惊喜。”
“嗯,我想这样更能把我想要的那种感觉表达出来。”苏馨月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她突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一种沉重的感觉向她袭来,让她有种心累的感觉。
一整天她都不在状态,好在坚持把扇骨用水草进行了最后的磨擦,看着露出如玉光泽的扇骨,苏馨月就算心情再沉重,也露出欣然一笑。
孟天恒上门时,苏馨月站在老宅的门口,身影隐藏在暗中,只有这样她心里才感到好受一点。当孟天恒高大的身影出现时,她心中总算有了一丝触动,她走出黑暗,站在灯光下。
“小苏,你在等我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孟天恒带着歉意说道。
“没关系,我今晚也没什么事。”苏馨月轻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屋的前店,苏馨月打开设计图,对孟天恒说道:“我想在扇柄的位置加上一块梅花钻,这样更有古典韵味。”孟天恒用笔比划了下,不一会儿他就在扇柄的前方画上了一个造型别致的梅花形状,他看着苏馨月道:“你看这样如何?”“太好了,就是我想要的效果。”苏馨月一脸满意地说道。
在孟天恒来之前,她其实还有很多想法;在他来之后,她突然就不想多说了。她也弄不清这是为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多变。
老宅除了这间屋中还亮着灯,其他地方都在一片黑暗中,和这样的夜色融为了一体,入目处都是黑乎乎一片,和以往所有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馨月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涌上了一种伤感之情,但她没有表露出来这样的情绪。就算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竞争对手,并不妨碍她好好制扇,她也无需去想太多。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有一种恐惧之感,深深撅住了她的心。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这是为何?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以前在孟天恒面前她可以说是什么都想和他说,这一次不知为何她有些话突然就没了倾诉的欲望,心头倒有一丝说不出的不安感,让她有些心神不灵。
苏馨月也不想再折腾孟天恒,一脸疲惫地说道:“就先改这里吧,其他我还没想好。”
“好的,你有想法随时找我啊。小苏,我——”孟天恒想说什么,嘴唇蠕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馨月本就精神有些恍惚,也没有在意到他的举动。“那晚安,早点休息。明天见。”她匆匆说完,就快步离去,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失态。
孟天恒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有一种不明的情绪。
第二天,苏馨月起得有点晚,当她走进制作坊时,柳叔和吕尘君已经来了。看到苏馨月一脸疲惫的样子,柳叔和吕尘君都一脸关切,“小月,你不要压力太大,有我们为你坐阵,不用担心的。”
“柳叔,吕叔,我没事的。”苏馨月今天打算制作扇柄,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就在这几天赶出来。
吕尘君已经把扇柄的初步外形打磨好了,并在扇柄中部开设了横向榫孔,他把扇柄交给了苏馨月,“小月,剩下的部分交给你了,你可以根据自己想要的款式进行设计。初步的外形塑造我已经弄好了。”
苏馨月忍不住心中一暖,“吕叔,你想得真周到。不然靠我这样没有技艺支撑的人来说真是太难了。”拿着这个扇柄,她想到了昨晚孟天恒画的那个手绘梅花形状,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她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看到孟天恒,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个老宅中。
想到此,她立马拨通了孟天恒的电话,手机中传出的声音是“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苏馨月又打了几次仍然打不通。她又来到他住的那间屋,心中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
当她推开孟天恒住的那间屋时,看到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他的行李已不在房中。她再拨打他的手机时,还是打不通的状态。她突然跌坐在地,脑子空白一片。她忽然间想到淘宝店铺,网络平台。她双手撑着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撒腿往大屋中跑去。
当她打开平板电脑看到淘宝店铺时,还好店铺一切正常,她又打开公众号微博等平台,也是一切如常,顿时松了口气。她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深身抽去了力气。
她看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拨打孟天恒的手机,还是那句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苏馨月已经没了制作扇柄的心情,她回到屋中,和衣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原本以为突然冒出一个竞争对手已是很糟糕的事了,现在才发现这不过是小菜一碟。她不相信孟天恒会这样对她,她在等,她在赌。
时间悄然滑过,一晃到了晚上。苏馨月再拨打孟天恒的手机时,仍然无法打通。她终于肯面对这样的现实,这种情况绝不是意外,而有有意这样对她。
也许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今时今日,是她一直报着侥幸的心理,她没想到他会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还给了她致命一击,如果不是她制扇进度快,现在她又将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竟然带走了两人构思好的设计图纸,显然不想她能顺利胜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苏馨月从来都不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又为何要和她过不去呢,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她视他为最信任的人,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手捅她一刀。她承认他赢了,她再一次受了伤,不亚于当初邵楠离开她时对她的打击。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失去了爱情,失去了患难与共的伙伴,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