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定定望着凌雅若，企图从她的神色当中瞧出什么。
可她想要隐瞒一件事，又怎么会让人知道。
避开傅司寒的目光，凌雅若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淡淡道：“傅先生不必来管我，我只是和她拌了嘴，心情不太好。”
“她那样的人，还没有让你生气的本事。”
“可我就是生气了，不行吗？”
“……”
傅司寒是看出她真的心情暴躁，每句话都夹枪带棒。
后半场拍卖很快开始，一件件拍品过去，不多时就到周莱雪指定的那条玉坠。
“二十一号周莱雪小姐，十五万。”
凌雅若隔着纱帘看向出声处，这才知道周莱雪所在位置。
场上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竞拍声，很快价格就已经到六十万。
凌雅若将号码牌捏在了手上，门口的侍者察觉到，最好准备报数。
傅司寒看一眼她，提醒道：“这件玉坠，大概是后半场里最不值一拍的物件，如果你喜欢，可以直接喊价一百万，再高就不值当，你想要，我可以出去给你买更好的。”
凌雅若没理她，七十万后没有报价，她就举了一下牌子，侍者便继续向上加价。
一来二去，就只剩她和周莱雪在不断报价。
傅司寒察觉到她刚才出去应该是发生什么，否则她不至于这样和周莱雪撕咬。
斟酌一下，他还是再次提醒：“周莱雪拿不出这样一笔钱，她很明显是在刺激你。”
凌雅若一怔，随后缓缓看向他：“傅先生，你是在认真地提醒我，还是想要帮周莱雪？”
“我帮她做什么？”傅司寒皱眉，“你难道不知道我讨厌她？”
“再讨厌，那也是傅夫人的交情。”凌雅若微微垂下目光，“你总是要顾忌几分，待她会和善一些，就像刚才对待梅姨的女儿，我可从来没见傅先生对哪个女性那样和善。”
傅司寒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忍不住再次道：“你吃醋了？”
虽是问话，却十分肯定。
凌雅若不答话。
傅司寒将号码牌从她手里抽出来，对外面侍者喊一句：“三百万。”
凌雅若没什么动静，神情也未发生变化，周莱雪那边没有了声音，东西顺利归傅司寒所有。
“我不是帮她。”傅司寒怕凌雅若误会，还是多说一句，“我是给你拍的。”
“我知道，这点分辨能力我还是有。”
“那你还生气？”
“我没生气。”
凌雅若撇开头，听着台上主持人说出现状况，让他们再稍微休息一会儿，便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傅司寒将她拉住，“因为我和梅家小姐多说了几句，还是因为周莱雪说了什么？”
“无论是什么，傅先生本也就没有必要知道，或者说，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凌雅若无比冷静地说，“我们之间不过是契约婚姻，你娶我，大概也是因为我的背景，想要掣肘你公司里的老人们，既然如此，无论我是否在吃醋，和周莱雪说过什么，都和傅先生没有什么关系。”
傅司寒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手上力道微微一松，凌雅若已经挣脱开，向外面走去。
掀开帘子，凌雅若险些撞上一个人：“苏先生？”
苏正熙下意识后退两步，与她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抱歉，险些撞到你了。”
凌雅若摇摇头：“你来找傅先生吗？抱歉，我先失陪了。”
苏正熙喉咙一滚，轻轻“嗯”一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
契约婚姻……
苏正熙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心底忽然被一阵热意和希望填满。
从前只以为两人已经结婚，他再不可能有半点机会，可现在知道他们是假结婚，迟早会有分开的一天，他还顾虑什么。
即便傅司寒是他的朋友，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想要和他争一争。
他看一眼纱帘，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周莱雪过来时，隔间里只有傅司寒一个人。
她本来是想和凌雅若演演戏，让傅司寒将玉坠让给她的。
她轻轻掀开帘子，扬起笑容：“司……傅先生。”
傅司寒抬起眼眸，见她要走进来，冷冷警告：“有话在那里说，否则我喊保安把你赶出去。”
周莱雪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几分委屈的神情，“你都拍走我想要的东西了，我现在就是想来和你说说话而已。”
“你想要？”傅司寒冷笑，“你拍得起？”
周莱雪眨眨眼，“陈夫人说是要送给我的，所以不是我拍。”
傅司寒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淡淡道：“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周莱雪明知他问的是什么，却故意装傻：“啊？什么说什么？”
傅司寒不回答，只是用一股平静却充满压迫性的目光望着她，周莱雪明白，他这是没有失去所有耐心前的警告，便不敢做戏，直接道：“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是和凌小姐说我喜欢那个玉坠……如果她也喜欢，邀请她来和我一起拍……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你看我像傻子？”傅司寒低哑的嗓音里全是讥讽，“还是你觉得我好骗？”
周莱雪惶恐地摇头：“没有，可我凌小姐真的没说什么，也就是刚才被凌小姐讥讽地有点生气，说了一些重话，可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真心要这样说，我就只是说……说你和她结婚是因为她的背景，和你门当户对的，这才轮不上我。”
她虽然在言语上加了些修饰，可傅司寒还是瞬间就明白过来她说什么。
心底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凌雅若开始为这样的事情生气，无法保持冷静，于他而言或许是好事，证明她开始在乎这段婚姻和他这个人，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难怪看到那位梅小姐，她会忽然生气，估计是从周莱雪的嘴巴里，傅夫人这三个字听的实在是多，因此在这个关口更敏感一些。
轻抿一下薄唇，傅司寒凉薄的目光扫过周莱雪，冷冰冰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