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若与方雨珊坐在了咖啡厅里。
看着对面一派平静得意的女人，凌雅若都觉得自己要不认识她了。
从前方雨珊就算是心思毒，也还没到这种程度。
方雨珊抬起头，与凌雅若对上视线：“雅若，你知道吗？我从前真的一直都很羡慕你，也嫉妒你，羡慕你拥有凌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嫉妒你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不过现在，我觉得和你也不差什么，钱，我有，人脉和靠山，我也有，我总算是和你站在了一个水平线上。”
“少恶心了。”凌雅若冷冰冰地看着她，眸中凝着浓浓的厌恶，“有钱不代表什么，你精神世界匮乏得可怕啊，就少来碰瓷我。”
方雨珊眸中闪过不屑：“只要有钱，我什么都能做成，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手中的一切夺回来。”
凌雅若懒得和她说这些话，开门见山道：“贺天宇，是不是你做的。”
“是。”方雨珊大大方方承认，“那是他该死，明明没有什么本事，却一副非我不可的样子，还怪我给他戴绿帽子，要不是我出去做这些事，他还能有吃有穿？他能活着，都是因为我养着他，那既然我不想养了，自然是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
“他是活生生的人！”
“是啊，我当然知道他是人。”
方雨珊漫不经心道：“那又怎么样，对我来说他就是一条连狗都不如的东西，我早就厌倦他了，可他手里还有我的把柄，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对他，否则，我倒是愿意送他离开。”
凌雅若目光冷厉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方雨珊是多么可怕的人。
贺天宇出事，她一直猜测方雨珊是一时冲动为之，此刻一定在害怕，可现在看来，她不仅不害怕，还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凌雅若深吸一口气，提包站起来，俯视着方雨珊：“和你这种人多呆一秒我都恶心，以后你最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方雨珊不屑一笑，一副懒洋洋的态度。
凌雅若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开着车回到家，脸色仍是一片铁青，没有任何缓解。
傅司寒并不在家中，她将自己放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静静出神。
贺天宇的事，确实对她有很大影响，她这两天心里一直都不痛快，明明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贺天宇一死，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闷头躺在床上，阖上双目。
不知不觉中，她就沉沉睡过去，梦中是上一世的情景，可最后掉下楼去的，却不只她一个人。
她坠落时看着楼顶上冷漠可怕的方雨珊，心里竟反倒是一片平静。
猛然睁开双眼，屋子内已经暗下来，她微微挪动一下身子，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她。
探出手摸了一下，熟悉的温度和骨节分明的掌背，让她立即就知道是谁。
“醒了？”
傅司寒暗哑惺忪的声音响起：“饿吗？”
“有点。”凌雅若摸一下肚子，又看一眼外面天色：“算了，不吃了，睡到明早吧。”
“你不会睡着的。”
傅司寒揉着眼起身，慵懒地回眸看着她笑，“下楼，去给你做吃的？”
凌雅若：“不用了，太麻烦了，你身体还没好呢。”
“走吧。”
傅司寒已经下床穿上鞋子，扯一下凌雅若的衣袖，示意她跟着下来。
凌雅若慢吞吞跟着下去，瘫坐在餐桌前，一脸困倦，傅司寒却已经恢复精神，正忙碌地走来走去。
她支起下巴望着，眼前模模糊糊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你今天去哪里了？”
“陆伟平约我吃晚饭。”
“他约你，你就去？”
“正好谈一些事情。”
傅司寒取出食材放好，慢慢清洗切菜。
凌雅若听着有节奏的切菜声，凝视着菜刀映出的倒影，忽然道：“我见过方雨珊了，她承认是她做的这件事，看起来她过的还很不错。”
“你生气？”
“我不知道。”凌雅若闷声道：“我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高兴，心里闷闷的。”
“那就别想了，都过去了。”
“那我该想什么？”
“想想我？”
傅司寒回头，勾一下唇角：“我比她值得想。”
凌雅若轻哼一声：“傅先生见缝插针的本事也很厉害。”
傅司寒低笑一声：“精神了？”
“可不是，你这样一直跟我说话，还闹出这些东京，我怎么可能不精神。”
凌雅若语气虽然是埋怨的，人却已经主动过去看他都准备做什么菜。
看他越发熟练的刀工，凌雅若拍拍他的肩膀道：“傅先生看来没少练，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厨艺了吧？”
“一般般。”傅司寒专注切菜，“学一学放松心情也不错。”
“哦……你也有不开心的事。”
凌雅若搭着他，伸出手指点一点：“和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呢。”
“关于亡父……你实在没什么好出谋划策的。”
“……”
凌雅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走回去重新坐下来，摆弄着筷子，开口道：“当初梅姨不是暗示你，你父亲和母亲不和的事，有陆伟平一份功劳吗？不如趁现在查一查，说不定当年真的有什么误会。”
可就算有误会，傅老爷子辜负他们母子却也是真的，他没能好好陪伴傅司寒，更没有做好一个丈夫、父亲应有的指责，傅司寒能有如今的成就，也都是靠着他自己的打拼。
想想过去二十几年他的艰辛，凌雅若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她看着傅司寒的背影，轻咳一声道：“我之前……在医院里本来是有话和你说的。”
“嗯，你说要感谢我。”
“是，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聊聊。”
傅司寒的手微微一顿，将菜装好盘，看向她：“所以？”
“……你要不……坐下来先和我说说？”
“好。”
傅司寒擦擦手，在她对面坐下来，倒了两杯水。
凌雅若接过其中一杯，缓缓道：“关于我们现在的状态，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