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凌雅若又梦见了前一世的光景。
无望自卑的日子,贺天宇和方雨珊丑陋的嘴脸,还有从楼顶被生生推下的绝望和恐惧,所有一切,都在她梦境中不断重现,反复折磨,好像永无止境一般。
她眼睁睁看着父母出事,看着《Matomas》被那两人占为己为,想要在梦中提醒自己,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努力挣扎着喊叫,张开喉咙,她拼命想要提醒。
“不……不要……不要信……”
“雅若?”
一道惊喜又急切的声音忽然传进耳中,让她陡然间在黑暗中看到一些希望,
她终于反应过来。
她已经重生了,不再是那个绝望的凌雅若,一切都还在,甚至她还有一个愿意保护她的丈夫。
丈夫……
晕倒前的记忆终于被寻回,凌雅若猛然惊喜,眼神恐惧地盯着天花板。
“雅若,你终于醒了。”
她的手被人握着,泪水滴在那上面。
凌雅若一点点回头,就在是她的母亲正抓着她的手哭泣,身后还站着陆沅溪,也是一片泪眼朦胧。
“妈……”一张口才知道沙哑又疼痛。
不只是喉咙,她的浑身上下都疼痛无比,却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伤到哪。
“乖,没事了。”凌母俯下身轻轻抱住她,“醒了就没事了。”
“傅……傅司寒呢……”
“他……”凌母微微别开脸,声音弱下去不少:“他还没醒。”
凌雅若挣扎着想起来,被凌母又给按回去。
“你不要太担心,他只是陷入昏迷。”陆沅溪忙道,“你父亲和苏正熙正在那边陪着他,哦还有顾凌宇,他刚才出去买东西了,大家都在的。”
“那他情况怎么样?”
“他……不是很好……”陆沅溪还是说了实话。
这件事凌雅若迟早会发现,何况她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猜不到。
凌雅若再次挣扎着想起来,凌母哭着道:“那边有你爸爸守着呢,你先养好自己的伤好不好?不要让妈妈担心。”
看着她哭泣的泪水,凌雅若没办法拒绝,梦里她也是这样哭着面对凌雅若的一切。
凌雅若微微垂下头,陆沅溪见她失落,在旁道:“不是不让你见,是你现在状态也不好,还是不要折腾的好,明天,等天亮,我们就带你过去看看。”
“对。”凌母也点着头,“你刚醒,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你也先好好养养,不要乱动。”
凌雅若轻轻点着头,又闭上双眼。
“渴不渴?我看你喉咙干得很,喝点水吧。”
陆沅溪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坐起来稍微喝几口。
凌雅若乖乖听话,模样倒是比平时要柔软许多。
凌母看着她这样,倒是也觉得欣慰,无论怎么样,只要人没事就好了,可她想到隔壁的傅司寒,又忍不住叹气。
顾凌宇出去买东西回来,见凌雅若醒了,再给隔壁分去食物后,也给她分了一点。
不过凌雅若吃不进去,只是怔怔望着漆黑的窗外。
她现在很困倦,可她并不想睡,她想等到天亮,去看看傅司寒的情况,
她就这样熬,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眼看着天际一点点泛白,凌雅若忍耐着一直到天完全亮,才目光灼灼地看向陆沅溪。
陆沅溪看一眼凌母,后者无奈道:“我知道你就是个倔脾气,如果不让你见,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继续入睡的,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弄个轮椅进来,陪你一起过去。”
“……妈,对不起。”
“傻孩子,和我还说这种话做什么。”
凌母抚摸着凌雅若的头:“你要是真为我好,看过之后就好好去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真的。”
“我会的。”凌雅若微微一笑,总算不是昨晚那样如同木偶般不动不笑。
凌母很快找来轮椅,搀扶着凌雅若坐上去,给她盖一个薄毯,这才推着她过去。
楼层里都是静悄悄的,围着不少保镖,看起来和那次傅司寒装病,倒是有点相似。
可这一次,他却是真的出事了。
凌雅若反倒更希望推开门后,依旧能看到他悠闲自在的笑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骗她的。
凌母为她推开病房门,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在眼前,有的只是躺在病床上,各处都缠绕着厚厚绷带的人。
病房里守着的三个男人看过来,见到是凌雅若,神色各异。
凌父脸上露出笑容,温和道:“睡得怎么样?昨晚就听说你醒了,我还想一会儿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我没事。”凌雅若摇摇头,不必凌母动手,就自己滚动着轮椅过去。
她的动作很熟练,仿佛真的常年使用过轮椅一般。
凌母多少有些诧异,可想到上一次她似乎也是有这样的情况,多少有些释怀。
病床上的人还在沉睡着,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脸上各处也都是划伤的痕迹,整个头都围了一圈绷带。
凌雅若怔怔看着,本就通红的眼更红几分,哽咽着向他伸出手。
“他还能醒来吗?”
“一定可以的。”
凌父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别担心,都会好起来的,医生说他身体健朗,没有生命危险。”
“嗯……”凌雅若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小腿和左臂,心里又是一阵酸涩,想到架子落下前的画面。
她还和陆沅溪抱怨了一句傅司寒没有来得及赶过来看她演讲,可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却正正好出现。
凌雅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轻轻别开头,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不愿在这样多的人面前哭泣。
“陆伟平和方雨珊来过。”顾凌宇忽然道,“不过被赶走了,他们两个来的时候看起来很亲密,也很欠揍,要不是伯父拦着,我已经揍他们了。”
“你是明星,怎么能随便揍人。”凌父温和地看向身边几个年轻人,“辛苦你们了,都去休息休息吧,不愿意回去,也可以到隔壁房间去睡一觉,别熬坏了身体。”
“伯父您才是,应该去休息。”陆沅溪接话道,“伯母也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