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就在她的话里,李玥朝微微一笑:“好,我一会去看他,你先把药吃了。”
李秀丽乖乖把药吃了,李玥朝先问了大理寺的人,大理寺的人说裴琰已打过招呼,她可以去看沈洛川。李玥朝想到裴琰口中的大礼,顿吓得打了个激灵,她没说要收,但架不住他非要送。现下无暇顾及裴琰,暂时他应是不会动她的。
带上沈洛川的药,又分了一半燕窝粥一并带去。
因有裴琰打点,沈洛川被安排到上边干燥一些的牢房中,背上的伤口也都上药了。
不多时,沈洛川醒来第一句话:“她呢?”
李玥朝故作不知:“谁?”
沈洛川眉头紧锁,强忍着疼痛四处打量:“李小姐。”
“我也是李小姐,我怎知你说得是哪个李小姐?”李玥朝应。本来对沈洛川她心里还是有些怵的,毕竟书中写他砍断她的手臂。可当她看到他奄奄一息时,那种恐惧早已消失。她穿书改变了那么多走向,自然也能改变她和沈洛川之间的恩怨。
沈洛川因李玥朝故意如此而激动牵动伤口,发出一声低哼。他咬牙道:“秀秀呢?你把她如何了?”他一直认为从前飞扬跋扈的李玥朝不可能变得善良,即便李秀丽与他说过很多回,李玥朝不是表面那样。
李玥朝缓缓道:“你若真关心她,怎不早早拒绝她?你名字东秦的律法,她与你在一起会受罪。你觉得你一个外人能比我这个亲姑姑做得好吗?在你开口质问我之前,为何不问问你自己究竟怎么想的?”
短短几句话叫沈洛川顿时无声,他被李玥朝无情地戳中了内心。是啊!在李秀丽来找他时,他可以有一千万种方法赶走她,甚至可以找沈睿去拦李秀丽。他不断说服自己,他对李秀丽没有任何想法。可事实呢?他眷恋她给的温柔,他贪恋她的笑容,甚至是沉溺其中。哪怕多一刻,他用自己命来换都愿意。明知后果非他能承担,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千万该死的是他!如果当初他横下心拒绝她,又怎会牵连她。
半晌,他痛苦地开口:“救她,她是无辜的,全是我引.诱了她。”
李玥朝从他悔恨不已的神情看出他对李秀丽的情意,郎有情妾有意倒好办些。她说道:“你以为外边会相信你的话吗?我既然在这里,你应该明白她也在这里。”
闻言,沈洛川顿时慌了,挣扎着要起身找李秀丽。
李玥朝按住他:“你想死也得听我把话说完!”
沈洛川见李玥朝是动了真格,他又趴了回去,背上伤口因他挣扎起身,血把包扎的布全都染红,看着很是触目惊心。但身上的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一心只想着李秀丽。
“她挨了一鞭子,晕了过去。已请了御医来看,在阁子里养伤。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她宁可跟你一起承受牢狱之灾,也绝不说是你勾了她。你觉得你这样的答案让她知道,她会开心吗?你觉得光凭你一句话就能将她摘干净吗?侯府如今在朝中地位,你难道不知?真相是甚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重创侯府。”李玥朝一股脑说完,随即愣了愣,她从不知自己对这些事情处理越发娴熟,好似曾经就这样处理过。
沈洛川沉默了,李玥朝这是逼着他坦白自己的情。一番交谈下来,他信李秀丽的话了,李玥朝并不是那么冷血残酷的人。否则她不必在这里与他废话,她想要他的命,现在是最好时机。可他何德何能?他不过罪臣之后。那是谋逆的罪名!如何能洗刷!他用什么给她未来?他不能如此自私。
他痛苦地哀声道:“我做不到。”
李玥朝直勾勾盯着他:“是做不到?还是心中没她?”
“不!我心悦她!”沈洛川态度坚定,“正因心悦她,才不能让她跟着我一起吃亏。”
这种心情李玥朝明白,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而是希望她奔向阳光,拥有更好的生活。她说道:“沈睿要救你,你知道吧?”
沈洛川不语,沈睿找过他,说一定恢复他的身份。
“他不该牵扯进来,他不知他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说。
“他知道!正如秀秀知道你们会面对的是什么!她选择了义无反顾。我相信沈睿同样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他背后的沈家亦是。”李玥朝没有去找沈睿,赵元晔提醒她沈睿的同时也是在提醒她不可轻举妄动,皇帝正盯着沈睿。这个时候谁出面去帮沈睿,等于公开拉拢沈家。
沈洛川抿着唇,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沈家。当年沈家把他过继,从未问过他是否愿意。出事后,沈家撇得干干净净,如今倒是想起要救他了。他对沈睿有兄弟情义,但对沈家没有。
李玥朝又道:“现在你和秀秀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哪怕你们说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外人会相信吗?她可以不在意旁人指指点点,但她在意你的态度,在意你的心意。你的身份迟早会被搬到台面上,如今有人故意将你和秀秀的事情闹大,不过是加速了进展。”
沈洛川沉默良久,缓缓问道:“是谁?”
李玥朝顿了顿,还没有证据抓住苏文瑛,她不好直接告诉沈洛川那人是苏文瑛。她说道:“已经在调查,你放心,侯府不会放过她。”
沈洛川再次沉默,李玥朝也不再说话。
等他想明白了,他才问道:“你想我如何做?”
李玥朝道:“我不能去见沈睿,但是沈睿可以来见你。事到如今,你应当知晓你是一个筹码,一个对家与沈家博弈的筹码,而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皇上。换句话说,沈家对皇上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沈洛川是个聪明人,很快从李玥朝话中捕捉到她给出的信息。他问:“你希望我替你跟沈睿传话,为何?”
“一,我要救你们;二,我需要沈家和你。”李玥朝也不藏着掖着,一语道明。
沈洛川看着眼前的李玥朝,实在难以将她和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李玥朝联系一起,她变得太懂事了,也太懂得权术人心。他缓缓出声:“是你或是侯府?还是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