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涞看得出这些人的端倪,暗暗骂了他们一通,突然露出礼貌的笑容。“梁总吃啊!”
“糊了。”梁谨渊冷冷地说道。
“不吃拉倒!”江涞斜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拿了一串肉吃了起来。
梁谨渊嫌弃地看着她的吃相,“你不是住不起这种地方吗?怎么还是搬过来了?”
“我现在住得起了,”江涞一脸自豪地吃着东西,刚刚和严澈待在一起谈的话题太深奥,搞得她都没吃饱,“这不有位慈善家一直在默默捐款嘛!”
说到这里,江涞还是对这位前夫心存感激的。
他们先前的婚姻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双方如有离婚,无需任何赔偿。梁谨渊完全没有必要留给她这么大的一栋别墅,也没有必要买辆新车给她。还有房子里的贵重物品,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拿。
要不是他的无形援助,江涞负债累累还想要翻身去做生意,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梁谨渊留这些给她,只希望她以后能本本分分的生活,即使不会江家,下辈子也不愁吃穿。
万万没想到她贪心不足,从未停止折腾。
“上次你说我送房子送了一个累赘给你,那既然做了善事,就做到底。”梁谨渊没想到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和她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原本压抑的心情渐渐变得舒缓起来。
江涞笑了笑,拿起两串滋滋冒油的肉串,撒上调料,分了一串给他,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梁谨渊,你是一个好人。”
梁谨渊接过肉串,冷笑道:“这是要分手的前奏吗?”
江涞忍住笑,“这是在夸你,实实在在地夸你。”
梁谨渊微微点了点头,“那继续吧。”
“继续?”江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期待,这才反应过来,“你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说点大家不知道的。”梁谨渊嫌弃了一下她的敷衍,把肉放进嘴里尝了尝,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以前我接触过很多男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梁谨渊的眉头明显紧了紧,“像你这样有钱有势的有很多,听说我是江家的女儿,就会故意来接近我,后来发现我是个口碑不好的私生女,就突然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走了。”
“秦萧?”梁谨渊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你怎么知道?”江涞不记得跟他聊过这件事,狐疑地审视了他一眼。
“听那些人说的。”梁谨渊避开她的目光,胡乱解释了一通,然后反应过来还等着她的夸奖呢,“你直接夸我就行了。”
具体是什么,江涞没听清楚,也不在乎。
她苦笑了一下,直奔主题:“和他们不一样的是你的风度,你愿意去听我的解释,也可以揭开有色眼镜看人,虽然看人看得不是很准吧,但总体来说还是出于好心。”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出你是在夸我?”梁谨渊捏了一把汗,生怕对方掀起旧账,毕竟过去他误会了她太多。
“就当在夸你吧,”江涞勾起嘴角,邪气地一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女生发起过一个话题,问女孩子们心中最佳的老公人选是谁,百分之八十八的女孩子都写着你的名字。”
梁谨渊一脸不屑,“那百分之十二都有男朋友了吧?”
“我就是那十二分之一,”江涞调皮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就是那种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用到的两个词显然引起了对方的不适,赶紧改了口,“但是没想到你表里如一,真如她们口中的那么好。”
梁谨渊冷哼一声,让对方松了口气。
“只可惜啊,”江涞重重地叹息一声,“可惜你爱上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女生。”她轻轻地啧了声,“果然人无完人,年纪轻轻眼睛就......”后面省略两个字。
梁谨渊转脸看向她,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既而眼里浮起了玩味:“我觉得也是。”
见对方没有像以前一样怒目圆睁地维护那个人,江涞对他的反应倒是感到一丝意外。
“江涞,”刚开了玩笑,梁谨渊又变得认真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错失了。“我很抱歉,作为丈夫,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你,让你过去受了很多委屈。你今天无家可归,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别这样,”江涞抑制住眼泪,阻止道,“窝窝囊囊的江涞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以旧事不要再提起了。”
“那我们的过去......”梁谨渊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我们?”江涞把脸转向一边,强颜欢笑,“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和那个叫江涞的一场梦。江涞消失了,那个梦在与不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也是,毕竟那场梦再也不会重现了。”梁谨渊想到自己要结婚了,心里有些话就不再拿出来惹人恶心了。
江涞忍了忍心中的不舍,回过头看着他,扬起嘴角,“以后说不定还要找你谈合作,所以没必要把我放在黑名单里,私事什么的,我不会烦你的。”
“我差点忘了。”梁谨渊苦笑了一下,掏出了手机,翻开电话联系人,颤抖着把江涞从黑名单里移了出来。
这哪儿是怕她烦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去联系她才做出的选择。
移出来的那一刻,梁谨渊没能再绷住自己的情绪,眼里唰地落了下来,因为害怕对方看见,立刻站起来,转身走了。
“哎,这就走了?”江涞刚反应过来,人就上了车。
不过走了也好,她盯着使离视线的迈巴赫,生出了一种不舍,但理智告诉她,不要去追。
夜色不知不觉已经暗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烧烤架里的木炭一闪一闪地冒着火光,滋滋冒油的肉不知不觉变成了炭黑色,油滴在木炭上时而喷起一阵火焰。
江涞出了神,试图去抓住稍纵即逝的光亮,一不小心烫了手指。
“啊~”她疼得叫了一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