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日大酒店。
偌大的宴会厅里坐了一千多位客人,大家的目光齐聚在一百多平的舞台上。
新郎一身高档的西装,新娘一身华丽的婚纱,都是找世界著名设计师单独订制的,世间仅此一套。
新娘的父亲带着新娘走过T台,把新娘的白嫩如玉的手送到新郎手里。
刚回到台下的时候,一个急促的电话打了过来,助理把手机送到了他面前,轻声说道:“江总,是江副总的电话。”
江尚诚接过电话,避着人低声谈了几句,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新郎,你是否愿意结婚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衷心不变?”
梁谨渊听着牧师的问题,满脸犹疑地看着眼前的江汐。
江汐微微一笑,眼神里尽是温柔。
他把目光移向台下,那么多期盼的眼神和热切的目光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我愿意”三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突然江尚诚在席间站起来,望了一眼台上的新人,脸色极其难看,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去?”旁边的陈茵拦住他,低低地问道,“现在是小汐的婚礼。”
梁谨渊恰好注意到了江尚诚的脸色,心里剧烈地颤抖起来。预感告诉他,早上的那通电话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祝福。
“江涞出事了,我得去趟医院。”尽管声音压得很低,注意力集中的梁谨渊还是清楚地听到了江涞的名字。
“什么事不能等到婚礼结束啊?”陈茵瞪着他,厉声质问道。
“她快不行了!”江尚诚顾不了那么多,衣服被陈茵揪扯着,他两步就挣脱了束缚。
“江尚诚!”贵宾席里的张怡昕试图阻拦他,但似乎来不及了。
原本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被江尚诚的突然离场吸引了过来。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
整个大厅变得一团乱,而能在台上把控局面的梁谨渊也早就慌了神。
“谨渊哥,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江汐面色慌张地注视着梁谨渊,热切期盼着他的回应。
“小汐,江涞出事了,对不起。”梁谨渊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悲伤,不等江汐回应,就撇下她冲向了大门。
“谨渊哥!”江汐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了他一声,几近哀求道:“我们婚礼结束你再去好不好?”
梁谨渊跑到中途,顿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开。
“梁谨渊!”
李苏喊他,张怡昕喊他都没有回应。
眼看着新郎也离开了,整个礼堂瞬间炸了锅。
江汐还沉浸在悲伤之中,面对这么多人,她原有的骄傲全部被踩进了尘埃。她感觉每个人好像都在议论她,嘲笑她。她束手无策地攥紧了婚纱,眼泪不停地往下落。这个华丽的海洋蓝主题大厅里如果有一个老鼠洞,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这辈子再也不想出来。
陈茵望着台上形单影只的江汐,愣了几秒,趁着混乱赶紧奔向舞台,趁着大家盯着宴会厅门口议论的时间,快速地在她耳边低语,“小汐,今天你是女主角,你要让梁家人看到你的得体,绝对不能乱了方寸。”
“可是谨渊哥他......”江汐抹了把泪水,“她不要我了。”
“今天所有的生意伙伴都在这里,只要你自己稳住了,梁家不敢不承认你。”陈茵见有人把目光投向舞台,自己迅速从台上走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在家属席间的梁欧拽了拽李苏的衣袖,惊讶中夹杂着幸灾乐祸问道,“这唱的哪出啊?嫂子?”
“李苏,谨渊去哪儿了?”正席上的梁老太爷终于坐不住发了话。
“爸,江涞出了点事,对不起。”李苏满脸歉意地向他鞠了一躬,刚想上台控制一下局面,突然有人在台上发了话。
“各位来宾,真是抱歉,我的妹妹江涞出了点事,所以我们家需要一点时间去处理,大家稍作等待,给大家带来困扰十分抱歉。”江汐抹了把眼泪,挤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说完转身走向后台。
张怡昕起身,意味深长地瞪了李苏一眼,追着江汐奔向后台。
李苏见来宾又陷入混乱之中,招呼着负责人安排了酒席,自己上台给大家做了一个交代。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梁谨渊很快就会回来,大家先用餐,一会儿再给大家敬酒道歉。”李苏说完从台上下来,和梁老太爷在耳边低语几句,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把人给带回来让他把这出戏唱完,台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看梁家的笑话,想要扳倒梁谨渊。
*
市第一医院,抢救室门口。
梁谨渊紧随江尚诚后冲进医院的时候,正看到清洁工正跪在救室门口的地面上擦拭着一大片血迹。
星光坐在门口的座椅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通知单,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眼睛红肿,嘴角干裂,像是经历过了一场痛哭,现在已经没了力气。
“江涞呢?”不等江尚诚询问情况,梁谨渊就扑到星光面前厉声质问,“她人呢?”
星光把目光移向他,一脸茫然地抬起手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他。
梁谨渊垂下眼睛,哆哆嗦嗦地接过单子,清晰地看到单子的标题:“病危通知单”,下面还备注着陈思的名字。
梁谨渊紧紧攥着单子,一遍一遍地确定上面的名字,希望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设计好的,引他上当。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尚诚瞥见了这张单子,难以置信地把目光转向星光,“江涞她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星光迟钝地摇了摇头,泪眼像是拧开的水龙头,唰唰掉着眼泪,“我们车子刚开进木棉村的时候,她就从村口山崖上摔了下来,挂在了树上。”
“你还想不想活命了?”电话里那一声威胁在梁谨渊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就是江涞的那句“行了,别演了,咱们还是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