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医院。
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抢救和手术,患者终于被人从抢救室里推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江涞浑身上下都被纱布紧紧地包扎着,纱布罩着脸上的伤口已经没办法辨认对方的身份。
梁谨渊守在移动病床边上寸步不离地追随着医生的步伐,他只想多看一眼江涞。
“家属请留步。”到了监护室门口,主治医生和护士把一群人拦下来。
主治医生拿着数据报告看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患者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能不能撑过今晚谁也说不准,”他犹疑了一会儿,拍了拍江尚诚的肩膀,叹息道:“等会儿麻醉药劲儿过了,我会让护士通知你们,一两个人可以穿好防护服进去看看她,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说吧。”
“老岳,涞涞她......她还有希望的吧?”江尚诚充满期待地看着这位医术高明的老同学,只希望从他眼里看到肯定的目光。
“是啊,岳医生,涞涞她会没事的对吧?”陈茵附和道,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这全看她的意志了,”岳医生转向护士,嘱咐道,“一会儿可以让家属多和她说说话,也许会有效果。”
“好的。”
说完,岳医生转身进了重症监护室,护士跟着进去牢牢地锁上了门。
江尚诚腿软了一下,急忙找了个座椅扶着坐了下来。陈茵哭着坐在他身边,安慰着丈夫,不停地自责,说了一些没有照顾好江涞之类的话。
夏优和星光似乎接受了现实,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默默为里面的人祈祷,守在监护室前时不时传来一阵抽泣。
梁谨渊立在门口,呆呆地望着监护室里隐约浮现的人影,回忆起过去和江涞一起度过的日子。曾经他多么想忘记她带给自己的回忆,现在觉得那些日子有多么奢侈。
楼道里嘈杂的声音让梁谨渊心烦意乱,一次次不小心陷入了不好的幻想之中。
“里面怎么样了?”不知什么时候,张怡昕又返回了医院。
她走到江尚诚面前询问着江涞的情况,看起来满心担忧。
“不是很好。”江尚诚头也没抬,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又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我儿子,”面对江尚诚地冷漠,张怡昕剜了他一眼,“我儿子给你女儿输了血还在病房里没醒过来,你这个当爹的都没有关心一下吗?”
“江潮......给涞涞输血了?”陈茵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也没人给我们说啊。”
他们来的时候确实没看到江潮的身影,那时候江潮已经进了手术室。
这个事只有星光知道,但她当时没有那个心情去表达这些,以至于后来把江潮忽略掉了。
“江潮还好吗?我去看看他!”陈茵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就要去充当好继母。
“算了吧,你们还是在这里守着吧。”张怡昕对陈茵的假惺惺并不领情,转身朝电梯间走去,回头不忘提醒道:“江涞的事我已经报警了,等她醒过来,就好好调查一下到底是谁想害她。”
这一声提醒,让门口守着的人顿了一瞬,一时情急,大家都忽略了抓凶手这件事。
星光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沉重的心情朝张怡昕追了过去。
“姑姑,张元回去了吗?有没有说什么呀?”她跟着走进电梯,追问道。
“先去看看江潮,一会儿再说。”张怡昕虽然对这些人撇下江潮不管的事抱有不满,但毕竟心怀有愧,语气还算缓和。
“是我忘了江潮,这些人也不知道江潮给江涞输了血,对不起。”星光一脸歉意。
“没什么好道歉的,江潮欠江涞一条命,算是还给她了。”张怡昕冷冷地转过头看向星光,“你说的没错,江潮的命是江涞救的。”
“您相信江涞她不会害江潮就好,”星光不知道姑姑的答案来源于哪里,但总算让她放下了质疑,自己也稍稍松了口气,“如果江涞醒过来,您不要再为难她了。”
“叮~”楼层到了。
张怡昕走出电梯回到江潮的病房,星光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辛辛在病床边守着,看到两个人进来,鞠了一躬,自行走了出去。
此时的江潮已经醒过来了,目光从点滴上转移到了走进来的两个人的身上。
“好点了吗?”张怡昕走上前,挨着江潮坐下,温柔地看着他。
“我没事,”江潮把目光转向星光,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江涞怎么样了?”
“医生说不太好,”星光对江潮还存有几分愧疚,不敢大声说话,“谢谢你救了她。”
“她是我妹妹,你谢我做什么?”江潮冷哼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地承认了江涞是他妹妹的事。
“小张元带的人在江涞出事的那座山上抓住三个小喽喽,我都一一审问了一遍,”张怡昕把录音笔拿出来,开始播放几个人的“口供”,“这件事关系到你和小汐的安全,我必须得调查清楚。”
星光也留神听起来。
“我们跟了陈思一路,在一条道边上拦住了她的车,我说我老婆生孩子需要去趟医院,求她送我一程,她就让我上车了。然后杰顿就在电话里告诉她,只有她乖乖地按照我给的路线走,就保证江潮能活命,本来也是想试试的,没想到她还真跟着去了......”
“陈思也真是不怕死,杰顿和卡尔当着她的面说要她死,她还吃得下火锅,杰顿怕她半夜逃跑就把她关进狗笼子里待了一夜......”
“卡尔说不能让她活着就给我俩下命令,给她推了下去。那个常茵茵就在我俩腿上打了一枪......”
三个人用不同的语气把整个参与的过程讲述了一遍,几条线索十分明确。
他们的真正目的、女杀手的存在、幕后主使都一一浮现,而那个逃跑掉的卡尔无从得知去向,至于女杀手现在还没得到回应。
听到他们描述江涞在他们手里受尽的折磨,不时传来一阵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