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随口问：“老吴的业务员怎么会知道医院的事？她们又不负责医院的业务。”
“这还用问，肯定是老吴说的呗。”
李唐点点头，说：“老吴对我们的事还挺关心。”
孙涛说：“他跟杨总是竞争对手，关注咱们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李唐抽了一口烟，悠悠的说：“就怕他不只是关注。”
“诶。”孙涛神神秘秘的问：“杨总是不是怀疑，这次药被查是老吴搞的鬼？”
李唐看了他一眼，淡淡说：“可能吧，我不清楚表叔的想法，但我觉得老吴这个人，有问题。”
“有什么消息，跟我说说。”
“我能有什么消息，我就是瞎想。”
孙涛用左手食指点了点李唐，说：“好，连你也瞒我，是不是杨总不让说。”
“听你这意思，还有别人瞒你？”
“张倩呀，问她她也不说。”
李唐说：“就算表叔怀疑有人搞鬼，但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的。
“我们怀疑人家，但不能冤枉人家，你说是不是？”
孙涛点点头，“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两人各自抽完手里的烟，又都默默的续上一根。
李唐心里焦急，没心思跟孙涛说话，孙涛好像也受到了他的感染，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天阴的更重了，刮起了北风，屋里有点冷。
孙涛站起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墙角的空调，调到了暖风。
办公室里刚暖和一点，张倩回来了，她“嘭”推门进来，可能被办公室的烟呛到了，又咳嗽着跑了出去。
半天，她再次进来，说：“你俩抽了多少烟？呛死个人，我还以为办公室烧了呢。”
李唐和孙涛相对一笑。
孙涛说：“李唐怕你回来冷，先开好空调，这才关的门，如果不关门就不会这么呛了。”
“狡辩，为抽烟找借口。”
孙涛笑着说：“你看你看，这是李唐的一片好心，你又当成驴肝肺，他都心疼你在外面办事冷，你都不知道心疼他在外面抽烟冷。”
“快别抽了，再抽我让你们赔我精神损失费了。”
“我可没钱赔，要命倒有一条。”
“谁要你的命，要赔就赔钱。”
孙涛悠悠的说：“要钱没有，反正我不怕冷，你如果不心疼你唐弟，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去。”
张倩说：“那你赶快出去，我跟李唐有事要说。”
李唐看他俩斗嘴，只是笑，不接话。
他都习惯了，知道孙涛和张倩每日必斗。
大多数情况下，张倩赢，孙涛会讨个没趣。
今天还是一样，孙涛看了李唐一眼，李唐点了点头，说：“我们真有事要说。”
“好好，你俩一伙的，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孙涛故意气呼呼的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李唐赶紧喊住了他：“诶诶，涛哥，跟你开玩笑的。”
孙涛马上笑嘻嘻的推门进来，“我也是跟你们开玩笑的。”
“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下来。”
“正常情况下，中午吃完饭就会下。”
孙涛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又到年底了，今年好像还什么都没干。”
张倩挖苦他说：“你怎么什么都没干？你谈了一个对象，这可是人生大事。”
“不是还没成吗？不能算。”
“吆，听这意思，你还有其它想法？小心我告诉邢小玉，让她修理你。”
“得得，饶了我吧，我好不容易谈个对象，你再给我捣散了。”
张倩笑着说：“你老老实实，别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我当然不会拆散你们。”
三个人又胡乱聊了一会，李唐朝张倩使了使眼色，先去了表叔的办公室。
不一会，张倩也敲门进来。
“你同学怎么说？”李唐问。
张倩说：“这次去市二院检查，不是路铭带的队。”
“哦。”
“他当着我的面打电话问的，你们是被别人举报了。”
“嗯。”
这一点李唐能猜到，他问：“现在药监局准备怎么处理？”
顿了顿，张倩说：“路铭说现在的关键不在药监局那边，关键是医院的态度。”
李唐没听明白，他疑惑的看着张倩，说：“医院的态度？医院能有什么态度，当然希望越快解决越好呀！”
张倩伸出手指左右摇了摇，说：“你错了，不一定。
“越快解决越好，那只是我们的想法，因为查到的是我们的药，但医院不一定这么想。”
李唐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明显不合常理，我们的事解决不好，不光我们有损失，对医院肯定也有影响。”
“话是这样说，但如果对医院造成的损失，让别人从其它方面弥补了呢？”
张倩的话让李唐瞬间明白过来，听话要听音，要听她话外的意思。
表叔的药被查，可能还牵连到更隐秘的事情，路铭不光知道，还告诉了张倩。
李唐略一沉吟，看着张倩说：“路铭怎么说的？”
张倩避开李唐的目光，沉默了一会，说：“我只是路铭的猜测，他本来不让我说的。”
李唐“嗯”了一声，看着她说：“你放心倩姐，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最多告诉表叔，不会有其它人知道。
“你的话从你嘴里出来，到我耳朵里结束，不会传出去，更不会给你同学惹麻烦。”
停了一会儿，张倩说：
“这次去市二院检查，跟以前不一样，药剂科主任和院长都没替杨总说好话。
“药剂科主任说催我们好多次了，我们就是不当回事，不配合医院处理召回的药。”
李唐“哼”了一声，忿忿的说：“真是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催我们了？
“还是你给我看的召回通知，表叔立即就让我去医院处理了。
“从一开始都是我们催他们，从来没人催我们。”
“但药监局只会相信医院说的话，不会信我们的。”
“唉！是啊，这就是不公平。”
张倩说：“药剂科主任到院长那一通告状，院长发了脾气，才停了我们的业务。
“现在的问题是，医院不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是想让杨总出局，你说怎么弄？
“路铭说这事跟老吴的药被查还不太一样，老吴只是资料不全，杨总这是召回的药，说白了，就是有问题的药。
“如果这两份支药没被查到，用到了病人身上，出了医疗事故，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李唐不自觉的点燃一根烟，一边认真的听一边点头，沉思着一句话都不说。
张倩皱了下眉头，本来想说不让他抽烟了，但看他忧愁的模样，又不忍心了。
好一会，李唐抬头问：“那，现在药监局准备怎么处理？”
张倩说：“路铭说药监局也左右为难，这事吧，大家都知道是个意外。
“路铭说他相信，不会有哪个医药代表，故意把已经召回的药放到医院卖。
“医院更不会故意销售已经召回的药。
“出了这样的事，肯定要处罚医院，同时会处罚医药公司。”
李唐问：“处罚力度呢，你同学有没有透露？”
“没定，可以顶格处罚，也可以按最轻处罚。”
“哦。”
“路铭说杨总不应该盯着药监局，他们都是照章办事，怎么处罚都按规定来，是多是少都在杨总的能力范围内。”
李唐“嗯”了一声。
张倩接着说：“路铭说杨总应该去盯医院，把药剂科和院长这一关过掉。
“他们如果存心为难，那杨总就伤筋动骨喽，以后在市二院的业务估计就不好做了。”
李唐越听心里越沉重，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没没办法可想，这事要靠表叔解决。
张倩又说：“我已经跟路铭打了招呼了，药监局那边他不会卡我们，会尽量从轻处罚，让我们放心。”
“行，谢谢你了。”
“拿我当外人是不是？杨总的事就是公司的事，我本来就有义务帮忙解决。
“再说，还不知道能帮多大忙呢，谢我干啥！”
李唐说：“反正，还是要谢谢你。”
“你想想怎么跟杨总汇报吧，我出去了。”
“嗯。”
“还有，刚才我说的话，都是路铭的猜测，这一点你跟杨总说清楚，万一他猜错了也有可能。”
李唐说：“我知道了倩姐。”
张倩出去后，李唐又点了一根烟。
抽完之后，他给表叔打了电话。
没人接，过了十多分钟，表叔回了过来。
“喂，表叔。”
“嗯。”
“你在哪呢？”
“市二院。”
“那边有消息了，你说话方便吗？”
“我一会就回去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表叔一个多小时后才回来，公司里都已经下过班了，张倩和孙涛也都回去了。
这期间李唐一直等在表叔的办公室里。
表叔看起来很精神，但进了办公室，就变得愁容满面。
他深深的坐在老板椅上，背挺的直直的靠在椅背上。
在外面装了一上午，回到办公室才是真正的放松。
“表叔。”
“嗯。”表叔闭目养神，停了一会儿，才睁眼坐直身子，问：“说吧，药监局那边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