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默默思考，看着旁边已然睡着的安敏，默不作声地下床，还有两天。
杨慕看着放着旁边的药片，没有说话。
他又开始吃药了，他最近几天做梦不是梦到有人死，也不是梦到谁谁谁倒在血泊，而是梦回了小时候，自己被里德捡回去。
说实话里德除了在某些事情方面对他比较偏激之外，至少没有要他受过一些不必要的委屈。
并不是说杨慕对里德产生了感激，只是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子的，无爱无恨的回忆起以前之后，莫名的只剩下了怀念。
杨慕想着见到里德的第一次场景，这个场景就像一个走马灯一样。里德三番五次地来孤儿院，第一次是在杨慕八岁时，他被人关在了柜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杨慕对那一幕记忆很是清晰，或许是那一次第一次有人从柜子里面把他放出来。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身上有着人血的味道，而且他抱起杨慕的时候，杨慕看到了他兜里的枪。
里德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注意到他的，杨慕很肯定这一点，里德绝对不是因为杨慕针头底下放着剪刀，之后剪短电源，把孤儿院那些欺负他的人房间少了。
里德把他给抱出来，当时的杨慕知道，里德是故意在这里等他，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和他走。
杨慕一次性把十多片药吃了下去，把安敏抱在怀里，他只有她了。
杨慕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两天的他实在是太压抑了。
那个艾丽丽给过钥匙的男人真名艾青叶，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但是偏偏做出来了那种事情。
当时杨慕他们晚上配了手枪，找到了他的位置之后，没想到他居然想要自杀，但是还好郑锡的手速过快，立马拿枪打中了他的膝盖，要他暂时失去反抗能里把人生擒。
还有这些天一直出现在杨慕身边的那伙人，杨慕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没有惊动郑锡他们。
而且他们派出去的线人约瑟夫也绝对知道他们的位置了。
就是这一种奇怪的存在，在相互对立之中又互相平衡。
虚假的和谐。
杨慕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后总觉得有一双怜悯的眼睛在注视自己，导致杨慕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里全部都是红血丝。
安敏已经不在床上了，杨慕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八点半了。
安敏已经出门了？
杨慕心里不安的预感在慢慢放大，迅速洗漱完走出去，发现安敏在厨房。
杨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安敏似乎是在蹙眉，心里也猜想了几分，走进去，看着安敏熟练的下面条和食材，沉思了一会，说：“吕局不要我们去局里也是为了我们好，别想太多，也不要太担心我了。”
安敏笑了笑，点点头，说：“那会不会很难受啊？”
杨慕有些迷茫的看着安敏。
安敏眼眶有些红，说：“我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睡着，我发现你昨天晚上吃药了，而且，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看了你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面有一个暗格，里面居然是一把手枪！”
那是里德以前送给杨慕的生日礼物。
杨慕没有说话。
安敏有些崩溃，但是她没有急着去质问杨慕，因为她知道杨慕现在也不好受。
安敏是一个很有情商的女人，她会看脸色行事，尤其是她知道现在她和杨慕都不稳定，所以她即使是想要质问，也会下意识地去想对方心理难不难受。
“你为什么不把枪上交？”
杨慕想要触碰她的头发，像以前一样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却发现自己身体异常的僵硬。
喉咙干涩半天，到他放弃解释。
面煮好了，安敏的情绪也恢复了，草草的拿纸巾擦了一把脸，添了一碗面给杨慕。
西红柿鸡蛋面，杨慕较为喜欢的一种口味。
杨慕几乎自嘲的一笑，自己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脆弱。
沉默无言吃完饭之后，安敏笑了笑，像是在安慰杨慕一样：“挺好的，现在局长他暂时要我们休假，你看，我们平常休假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以前还总是加班。”
杨慕动了动嘴唇，有些艰涩的喊道：“安敏……”
“嗯？”
安敏转过身，两眼弯弯，就像之前的情绪崩溃是杨慕的错觉一样，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柔和，问：“怎么了？”
杨慕沉默了一会，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上前，说：“那一把枪不能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它既不能上交也不能见光。”
因为那一把枪可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最有力的武器。
就像是杨慕人生的一个见证者一样。
安敏愣了愣，看了杨慕好一会，给了杨慕一个拥抱。
杨慕身形彻底僵住了。
他不敢回抱她。
“杨慕啊……”安敏的声音强忍着泣音：“你还欠我一个婚礼。”
杨慕怔怔的看着自己怀里女人那娇小的身躯，他没有想到安敏居然还在想这件事。
他几乎都以为下一秒安敏和他提离婚都有可能。
杨慕甚至卑鄙的连把安敏非法囚禁的方案都想好了。
“好。”
杨慕声音很沙哑，像是濒临死亡的绝症患者一样，颤抖的手终究还是回应了这个拥抱：“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补给你，要你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约瑟夫有些烦躁的看着自己身后的跟屁虫。
现在还不能着急，他必须要快点见到杨慕。
要不然提前动手的话，他就输了。
这一场较量很是幼稚，谁先动手谁就输，但是这是在这个时间段下最好的维持平衡方法。
“你和杨慕到底在搞什么？你忘了里德是怎么死的吗？”
艾丽丝终于忍不住了，尖叫着骂道：“都那么明显了，两个杨慕那边的线人，你为什么不杀了？反而还要给警方留更多的线索，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要护着那个杨慕！他到底是谁啊！”
艾丽丝的叫声中带着明显的颤音。拳头都在发抖。
整个身躯被绷带包裹着，夜风袭来，带着寒意。
看的艾丽丝的身体更加摇摇欲坠下一秒就像是要被飘走了一样。
约瑟夫看了一眼这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最终也有了一些不忍心。
说到底艾丽丝如果没有遇到里德的话，或许只是一个生活在底层普通又可怜的小孩罢了。
说不定也是个乞丐？
约瑟夫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耐心安抚着艾丽丝的情绪：“艾丽丝，别着急好吗？你相信我，要么是我死，要么就是杨慕死。我绝对不会向他放水了。”
“那你倒是把你后面的那两只老鼠杀了啊！”
艾丽丝根本就听不进去劝告：“他们跟踪了你多久了？五天、十天？还是半个月？！如果不是杨慕，你发现警方的线人你会当机立断的枪击他的！”
约瑟夫想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但是被艾丽丝躲过去了。
衣服掉落在地上，此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约瑟夫叹了一口气，最后眼神一闭，再一睁，眼里全是杀意：“你想要那两只老鼠死，是吗？”
艾丽丝看着约瑟夫，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肯定。
约瑟夫从兜里掏出手枪，对着那一百米开外努力伪装成路人的两人，试着比了比枪。
两人似乎是看见了约瑟夫手中的枪，瞬间慌了。
可能是最近几天太顺利了，所以要他们一瞬之前忘了自己该怎么做。
其中一个同伴还算是清醒的，立马用语音汇报了一下情况，拉着同伴躲进了草丛。
下一秒子弹隔着百米距离精准的穿过一人的心脏，另外一个人瘫软在地上，反应过来之后迅速跑。
约瑟夫没有了兴致，本想要人去报信，但是艾丽丝直接抢过了他的手枪，直接对着另外一个幸存者开了好几枪……
血渐当场。
约瑟夫注意到了艾丽丝眼里嗜血又兴奋的变化，在艾丽丝对死透的人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的时候，把手枪夺了回来，说：“没必要对死去的人进行无意义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