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上大学的时候,跟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关系也还算不错。
可大学一毕业,大家各奔东西,为了生活,为了前程。
慢慢地,联系就淡了。
到现在,基本就只剩下朋友圈的点赞之交了:“倒是有两个前两年结婚,给我发了请柬。”
“可隔得太远了,一个在东北,一个在海南,我实在去不了。”
“就只能直接发了礼金过去。”
陈思渊闻言,眉毛一挑,随口开了句玩笑:“人家可能本来的意思就是,人可以不来。”
“但是礼金必须到?”
莫小雨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无奈地苦笑起来。
“唉,你还真说对了。”
“我就知道她们是这个意思。”
陈思渊笑了笑,不再聊这个有些现实的话题,他拍了拍手,扬声喊道。
“服务员,上菜!”
自家大老板开了口,后厨那边哪敢怠慢。
在外面排队等位的客人还在嗷嗷待哺,陈思渊他们这一桌,已然是紧急排单。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几样精致的凉菜就被端了上来。
拍黄瓜、拌海蜇、酱牛肉……都是些开胃下酒的好东西。
“哐当”一声。
服务员又麻利地搬来了一整箱冰镇啤酒,整整齐齐地码在桌边。
大概是考虑到有女孩子在场。
服务员还特意给莫小雨拿了一瓶冰镇的椰汁,细心地插上了吸管。
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瞬间就热烈了起来。
没一会儿,后厨的硬菜就陆续登场了。
滋滋冒油的烤串,被烤得焦香四溢。
还有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蒜蓉烤生蚝和芝士焗扇贝,那股子鲜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侯跃庭这个猴精,眼疾手快,对着那盘最肥美的生蚝“咔嚓”就是一张特写。
反手就发进了他们的六人宿舍群。
果不其然。
李思哲一看桌子上那明晃晃的海鲜,立刻就在群里冒了泡。
后面还跟了个[嗤之以鼻.jpg]的表情包。
“切!”
“老子家就在海边,自己还他妈搞渔场,这些玩意儿都吃腻了!”
然而。
群里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大家正忙着跟牛犇划拳拼酒,跟莫小雨笑着聊天,跟陈思渊碰杯。
烤生蚝的蒜蓉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顾不上去擦。
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李思哲在手机那头等了半天,没等到半句回应。
叮!
叮!
叮叮叮——!
陈思渊的手机,又一次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又是好几条60秒的语音方阵,强势刷屏。
那架势,仿佛要顺着网线爬过来跟他们拼命。
那头,东海市,某个灯火通明的渔港码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咸腥味。
李思哲烦躁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手机壳磕在装满冰块的泡沫箱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猛地站起身,冲着不远处一个正在指挥工人卸货的身影吼道。
“爸!我不干了!”
那个身影闻声转了过来。
是一个满脸风霜,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发亮的中年男人,他胳膊上的肌肉虬结,像是盘踞的蛟龙。
“又发什么疯?”
男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粗犷,有力,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要去临海!现在就去!”
李思哲指着手机,气得跳脚。
“我兄弟们都在那儿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我在这儿闻鱼腥味!”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
一个蒲扇般的大巴掌,结结实实地呼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力道之大,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啃了一嘴的冰碴子。
“老子这边忙得脚不沾地,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你小子还想着溜?”
李父瞪着铜铃般的大眼,骂道。
“他们吃他们的,你羡慕个屁!”
“滚回去!把那批东星斑给我点清楚了!少一条我扒了你的皮!”
李思哲捂着后脑勺,整个人都蔫了。
他知道,老头子这是说真的。
他只能欲哭无泪,蔫头耷脑地又走回了那堆积如山的渔获旁,空气里仿佛都飘荡着他破碎的兄弟梦。
……
另一边,“人间烟火一号店”的包厢里。
时间一晃,已是凌晨两点。
桌上的烤串签子堆成了小山,空酒瓶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所有人都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满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脸上都带着几分醉意,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王云雷和张子豪也总算知道了,平日里阳光开朗得像个小太阳的牛犇,为什么会一个人从京城回到临海市来。
“哐啷!”
王云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盘子发出一声脆响。
“他妈的!那个叫夏承飞的孙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双眼赤红,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张子豪也是一脸阴沉,眼底窜着火苗,他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老牛,这事儿你早该跟我们说!”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在北京受了这么大委屈,就一个人扛着?你还当不当咱们是兄弟?”
牛犇看着兄弟们为自己义愤填膺的模样,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和释然。
“都过去了。”
他端起酒杯,跟两人重重一碰。
“现在,不是有你们在了吗?”
莫小雨在一旁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地给予着安慰和支持。
眼看气氛有些沉重,陈思渊看了看时间,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行了行了,都快两点了,别聊了。”
“正事要紧,该安排各位爷的住所了。”
牛犇摆了摆手:“老四,不用管我,我跟小雨昨天就租好房子了,都搬进去了。”
侯跃庭一听,立刻大包大揽地一把搂住王云雷和张子豪的肩膀,舌头都有些大了。
“三哥!老六!都跟我走!”
他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我家虽然就一个空房间,但你们俩大老爷们儿,挤挤还不是事儿?”
陈思渊笑着摇了摇头:“挤什么挤,回头再落个枕。”
他看向王云雷和张子豪:“我那儿空房间多的是,都来我这儿吧,住得舒坦。”
侯跃庭一听,顿时就不干了,瞪着眼睛嚷嚷起来:“诶,我说渊哥!你这不地道啊!”
“怎么着,一个都不给我留?”
张子豪见状,笑着出来打圆场:“猴哥,那让三哥跟你回去吧。”
他冲着王云雷挤了挤眼睛。
然后,他看向陈思渊,眼神里闪着一丝狡黠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