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蓝师姐了。”顾半夏浅浅笑了笑。
虽然顾半夏事先传信给蓝秀梅不过是想借其帮自己脱身，但传音符上所言希望蓝秀梅能帮她挑一身合适的低阶法衣也并不算是假话。
她确实是需要给自己置办一身低阶法衣。
虽说无极门的外门弟子只要在门内待够一年就可以得到一件门牌派发的低阶法袍，顾半夏原来也想着自己储物袋内的世俗衣裳多，应该能支持到一年以后。
只不想进了山门后竟然是做上了开荒的劳力，现在不过区区小半年顾半夏储物袋内的衣服已经大多都不能用了，便是此时身上穿的这件也是缝缝补补过许多会，勉强能用而已。
“顾师妹，就是这里。”
顾半夏正盘算着自己储物袋内的灵石不是不够用之时，蓝秀梅已经领着顾半夏走到一处稍显得有些偏僻的小摊子上道：
“顾师妹别看这里人来的少，可东西却是好，我从前便在这里买过一件法衣，防御效果不错，且价钱也比外头的几家便宜。”
“能被蓝师姐推崇的定是不错。”顾半夏点了点头，便顺着蓝秀梅的视线往摊位上看去。
顾半夏并不怕蓝秀梅会故意骗她，虽然她与蓝秀梅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却还是大致能猜的出蓝秀梅的性情如何，自然也知道她这样的为人端是做不诱骗新弟子从而抽取提成的事情。
摊位上果然放了几件法衣，有新有旧，各具特色。另外在这些低阶法衣的边上还有一些女子常用的发带簪环鞋袜，与法衣一样有新货也同样有旧物。
顾半夏粗粗看了一下，大多品阶不高。不过顾半夏也不在意，她打算置办一件法衣也不是真的为了有什么防御效果，若真是品阶极好的，只怕她也出不去灵石来。
想着顾半夏便从几件法衣中挑选了一件天青色的小衫问：
“这件黄阶下品的法衣是几成新的？”
“六成。”
摊主是个与蓝秀梅差不多年纪的师姐，圆脸，眉眼寻常却透着几分亲和秀气，许是看顾半夏年纪小便笑着耐下心介绍道：
“这件法衣我收来时是六成新的，不过师妹放心我已寻了融器殿的师兄帮忙修缮过，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不过使用上却保证与新的一般无二，师妹不必担心会用不长。”
“上头可有防御阵法？”蓝秀梅追问。
低阶法衣大多用的都不是特别好的料子，为此炼器师在法衣成品后大多会特意在上面刻上一两个阵法，或是用作清洁的又或是用作防御的。
不过顾半夏手里的法衣是旧货，且只有六成新，蓝秀梅便有些担心上面的阵法是不是已经被破坏了。
果然蓝秀梅的话音一落，那圆脸师姐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随即讪讪道：
“这法衣上面原本是有一个洁尘阵和一个低阶防御针的，只是在收回来时已经被人破坏了。我认识的融器殿的师兄并不善于修补阵法，便只在上面另外刻了新的洁尘阵，至于防御阵却是没有的。”
一般能与外门弟子结交并帮着修缮法器的大多是融器殿的学徒，绝对不会是正经的炼器师，为此不擅长在法宝上篆刻修缮阵法实属平常。
不过即便如此蓝秀梅脸上任就露出了失望之色，转而问顾半夏：
“顾师妹要不然再看看其他的？没了防御阵法的低阶法衣可还不如门派发的那些个好用。”
说着蓝秀梅又挑剔的将顾半夏挑中的那身法衣前前后后都打量一番道：
“虽然门派派发给我们外门弟子的法衣确实难看了些，可我瞧着这一身的样子也不过寻常。”
样子确实很寻常，不过顾半夏却并不在意。
在她看来寻常低阶法衣上能刻画的防御阵法大多也寻常，真正对敌时未必能起什么效果，既然如何何苦还要在意这个，能穿了不破就成。
想着顾半夏朝着守摊的圆脸师姐问道：“就这件，要多少灵石？”
圆脸师姐诧一听顾半夏打算要这件已经没有任何防御功能且又实在其貌不扬的法衣很是惊奇，不过转而却又有些踌躇，试探道：
“二十块下品灵石？”
二十块下品灵石？
顾半夏微微蹙眉。
这件法衣不过是黄阶下品的灵器。市面上得一件寻常的黄阶下品灵器，全新的价格大概在三十块下品灵石左右，若是二手的有个九成新也能卖上二十五块下品灵石，可若是只有六成新顶天了不过十五块下品灵石甚至更少。
不过法衣与其他的低阶灵器相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的，在各处的坊市里，法衣的价钱也会卖的比其他同阶的灵器贵上许多，这般算来，二十块下品灵石倒也合算。
只是顾半夏挑中的这件黄阶下品法衣却是被破坏了防御阵法的。没了防御阵法的法衣还能称的上是黄阶下品的灵器吗？
顾半夏虽然也没太在意法衣上是不是真的还有阵法，也没指望低阶法衣上的阵法能有多少效果，却也并不表示她会被冤大头宰。
“师妹真看中这件了？”
蓝秀梅见顾半夏虽是低头不语，可手中的法衣却也没有放回去的意思，当即明白顾半夏是真心看上了这件难看的低阶法衣，不由觉得有些怪异。
‘这小师妹挑衣服的品味可真怪异。’
“嗯”
顾半夏自然不知道蓝秀梅的心思，只当她是关心自己便点了点头道：“可惜二十块下品灵石的价格高了点。”
顾半夏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量，为此守摊的圆脸师姐自然也听了个明白，当即笑着解释：
“这位小师妹，坊市里寻常的黄阶下品灵器可至少得三十块下品灵石呢。更何况法衣类灵器的价钱原就要比普通同阶灵器高上许多的。我这件法衣不过卖二十块下品灵石，可真不贵。”
顾半夏不好糊弄，蓝秀梅自然更不好糊弄，闻言当即反驳道：“你这可不是新货。”
“那也是修补过的。”圆脸师姐有些不服气的接了一句，可明显没太多底气。
果然，蓝秀梅听了这话却是笑了起来：“是修补过的，可惜没修好，上头的防御阵法呢？”
“正是以为这般，我才只叫了二十块下品灵石。若..若是...”
圆脸师姐后头的话没说下去，不过蓝秀梅和顾半夏还是从她看似腼腆和善的脸上读懂了后面的意思。
‘若是连阵法都修补完整的，哪能只卖二十块下品灵石。’
“不过是六成新的物件，要是阵法能修复好也顶多十五块下品灵石，可惜你这阵法是无用了的。我瞧着只值十块下来灵石，不能再多了。”
蓝秀梅挑了挑眉眼，说的一本正经。
顾半夏心下暗笑，很显然这位蓝师姐是故意将守摊师姐的言下之意当作没听明白的。不过若是她自己来，也定会如此。
有便宜不占，王...
算了。
娘说世俗粗话不能总挂在嘴边。
“可十...十块下品灵石也实在太少了吧。”
圆脸师姐苦着一张脸，有些不舍得，可无奈蓝秀梅盯着她看的那双漂亮眸子实在太有威慑力了，使得圆脸师姐竟然一时间也不好一口拒绝，犹豫了片刻只道
“不然各退一步，十八块下品灵石？”
“只少了两块下品灵石也叫各退一步？”
蓝秀梅撇了撇嘴，嘲讽道：“要是这般算的话，我看就十二块下品灵石好了。”
“这...这怎么成。”圆脸师姐满脸大汗。
可蓝秀梅和顾半夏却不打算怜香惜玉，特别是蓝秀梅竟还是一脸肉痛道：“加了两块下品灵石呢，可不算少了。我看就这样定下吧。”
“嗯，就这样定下吧。”顾半夏点头，表示坚决拥护。
一炷香后，顾半夏和蓝秀梅出了坊市，往弟子院行去，走到半路上，蓝秀梅忽然蹙眉郑重道：
“顾师妹，我们刚才是不是被人骗了？”
“嗯？”顾半夏有些奇怪蓝秀梅为什么忽然说这话。
“不是做师姐的说你，顾师妹你刚刚挑的那件法衣也委实太难看了些。”
蓝秀梅漂亮秀气的的鼻子微微颤动，原本文雅淑女的容貌中竟显出几分俏皮来。
“确实难看了些。”顾半夏抚额，实话实话。
“那你还买？”蓝秀的眉峰蹙成了一团，气呼呼的瞪着顾半夏看了一眼。
顾半夏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可这不是便宜么。”
“哪里便宜了，足足十二块下品灵石呢。买什么不成，偏生买了件这样丑的衣裳来。”
蓝秀梅越想便越觉得是买亏了。一脸的郁闷，大有想拉了顾半夏从新回到坊市，将刚刚新卖的二手法衣退掉的架势。
“可它是法衣....”顾半夏偷偷补了一句。
蓝秀梅挑眉并不买账：“是法衣又如何，还不是丑的很。”
顾半夏：“... ...”
见顾半夏不说话，蓝秀梅还以为顾半夏是被自己的话给说动了，不由再接再厉循循善诱：
“顾师妹，你看门派发给我们外门弟子的道袍也是低阶灵器，且上头的阵法还是好好的呢，却不要钱，你猜猜是因为什么缘故？”
顾半夏嘴角抽了抽：“难得是因为......”
“顾师妹猜到了？”蓝秀梅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以我看就因为太丑了，所以才不要钱。师妹今日挑的法衣比起门派给的道袍也好不到哪里去，却还要十二块下品灵石，可不就坑我们的！”
顾半夏满头黑线。
是谁说的蓝师姐，性情温顺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