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敏被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一连贯问题彻底难住了,最可怕的是前面的问题还没想好,下面的问题也会一股脑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对于发射人员及地面设施的安全性,如果出现了故障,火箭终止飞行工作也将由控制系统完成?
这些可能会在同一时间出现的所有指令都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确定完成,来不得一点的拖泥带水,那就对于发出指令这块的要求,更加的要确认到位。
还有在火箭出现故障即将停止飞行的时候,那个逃离时产生的角速度也应该满足载人飞船姿态控制和航天员生理承受能力的需求。
她有预感,感觉要完善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能有足够的动力去帮助飞船在火箭发射后出现故障时候,第一时间,在规定的时间内‘分离系统’将点火工作,然后产生巨大的推动力,把飞船返回舱直接拽离火箭至少要到1500米开外,
根据栾亦城的精密计算,这个巨大的推动力,至少要维持在70余顿左右,她把自己脑海里想到的都画了出来,也标注了试验时候用到的数据。
“分离系统看着很完善,可是它的故障检测系统还是不够完善,设计的理论和实施起来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要如何去完善呢?”
沈毓敏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问周景润。
这时候的周景润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那张分析图,也不可例外地陷入了沉思。
在此刻,他深深地知道,这次休假,自己可能又要泡汤了。
沈毓敏的这张整体概念图,让他觉得他们这两个多月搞出来的‘分离系统’,在真的融合进火箭整体试验的时候,的确还是欠缺点东西,特别是故障检测系统的概念,必须要更加的细致化,周到化,无错漏化。
而他必须要在这放假的三天内,做出最理想的设计方案,然后趁着何总工在,还能请教一下他。
这时候的周景润也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挨着沈毓敏,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张分析图。
他前面还在感叹自己在这个火箭安全性能研发部门已经干了十年了,他从来无悔于自己的选择,可眼下,他需要的不是无悔,而是需要实打实的故障检测系统的方案,让分离系统进入整体火箭后,能完全地保证宇航员的生命安全。
沈毓敏还在图上画画减减,一点也不知道身旁多了一个人,直到,她在画东西的时候,她手里的笔直接被抽走了,然后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洁白如上等美玉的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自己原先画的图上开始添添减减的时候,她才惊觉,她身旁有人…
她倒是想抬眼看看那人的,只是这人离自己太近,这时候用笔在图上画画减减,她更是被迫地按着桌沿,反正就是这姿势有点道不明,说不清。
她有点局促,想推开那人,可在看到那人在她的画图上不断在完善的时候,她又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这人画得好精妙,比她刚才画得更好了。
只是这人好像嫌这张纸太小了,又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拿了几张纸出来,刷刷几下,一个更详细的分析图就出来了,然后就是在上面标注各部门部件构造的名称。
沈毓敏一直觉得自己画画老不错了,可在看到眼前的这张图的时候,她还是惊艳了一下的。
她有点好奇,这人是谁?
忍不住直接转头去看,一不小心就出了不可控的状况。
沈毓敏在第一时间就呆滞掉了,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可眼下要怎么办呢?
她进肯定没地方进一步,退一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好像不知道作何选择了。
周景润拿着手里的笔,在纸上画着他脑海里不断涌现出来的想法,只是冷不丁自己的脸上有点冰,有点软,让他莫名的心里一动…
周景润这时候也回过头来,对上的是一双明亮无比又有些惊慌失措的小鹿般的眼睛,莫名地让他的心也乱了起来。
“周工,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人还是很好看,只是那一双淡漠眼眸越加深邃黑沉,隐约还透着一股让人冰冻三尺的冷意,让沈毓敏立马发怵了起来。
她想离周景润远一点,只是她的位置本就靠墙,周景润又把外面的位置霸占了,所以她目测了下自己最多也只能退到靠墙的位置。
两个人本来就靠得近,她一紧张又是慌不择路,或者说是慌乱里只想离周景润远一点,只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她的一缕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到了周景润胸前的衬衫纽扣上,她的突然弹开,一下又把她直接拽回到了对方的怀里…
社死现场再现,她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沈毓敏直接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感觉自己的蠢样每次都能在这个人面前发作,更甚至每次不带重样的。
面对美人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周景润惊讶之余不由扶额,他就不小心分神了一下下,这人还能出现这般操作,站起来就站起来,还能再次跌进自己的怀里……
既然人家喜欢,他好像也不介意。
所以在沈毓敏闭着眼睛等着对方毫不留情的呵斥,还在等了许久后,发现周景润理都没理自己,她更慌了,这人到底想干嘛呢?
她睁开眼睛,看见周景润旁若无人地又开始在刚才的白纸上涂涂画画,还是全神贯注的模样。
这回轮到沈毓敏惊了,这人工作态度如此虔诚,她一个女孩子都坐到人家身上了,他竟然毫无反应?
这时候的她都不知道是这人觉得自己太不像女孩子了?
还是这个人眼里从来都没当她是个女孩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周景润在纸上画的东西太过吸引人,让她懊恼不已的神情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这里还能加东西?”
看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嗯,可以的,只要敢想,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