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持第三方意见的,则是赤阳君段子楼了。
对于这个段子楼,帝休到底还是有点琢磨不透的,毕竟一开始在出云阁上的时候,段子楼的态度可是非常明显的和自己是站在对立面的,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自己住在段子楼的赤阳峰的话会更安全?安全个鬼啊,他赤阳峰每天都是打打杀杀的,帝休估计刚刚出门,可能就会被有心人给盯上了,毕竟赤阳峰那么大拥有那么多弟子,估计就是段子楼自己都不能够准确的知道他门下弟子们所有的想法。
更直白一点说的话,估计就是赫连都不一定知道的。
所以,对比起来的话,还是这临空华的眼皮子地下还有比较四通八达并且还安静的慎天涧要快活许多。
对于帝休坚持自己居住慎天涧之后,段子楼也是没有办法啊,毕竟这是帝休自己的选择,段子楼当然是不能够替别人做决定的。
所以,当晚,帝休就被敲定在慎天涧的次囿亭了。
对于临空华的这个决定,不仅仅是帝休觉得临空华非常的“明智”,感谢临空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最重要的,还是常理终于是离她心心念念的慎天涧那么近了,这日常泡茶的话,那可多方便的啊。
然而对这个决定一直处于一种貌似不是太关心的状态的十七,对于这个决定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样的欣喜态度,这也是帝休没有办法的事情,哪怕就是十七真的是无以伦比的高兴,他也没有办法用表情表达出来啊,因为十七压根没有表情的啊。
可是略微有点发散性思维的临空华却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了,他总感觉,这个十七应该是有什么问题,或许是十七还在怨恨着当年天云门一切的所作所为,甚至有可能,十七现在正在替帝休埋怨着他临空华。
或许帝休心里面也是有这样的情绪的,只是帝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替沈九炔报仇这件事情上面,所以帝休并没有那么注意自己心底里的仇恨。
待到沈九炔事情这么一过,恐怕帝休和他临空华,或者是帝休和天云门之间,怕是还要有一场恶战。
这是避免不了的,毕竟当年的因果,在法华之征时落地生根,随即,这么多年过去了,帝休的仇恨,应该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才是。
参天大树,风雨已经奈何不了他了。
而想要撼动这棵大树,面临的根本就不是仅仅是砍伐那么简单。
消除他在地底下盘根错节的根部,才能够彻底消除这一棵参天大树的隐患。
可是,这一切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的话,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而临空华现在所想的,就是自己能够匀出来足够的时间,把帝休给安抚下来,或则说是,把帝休他们给安抚下来。
只是,天云门刚刚招生,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所以今夜接风洗尘什么的也就算了,临空华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帝休所有的住处需求给安排好,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出云阁,好好的去整理今天的名单。
而独自一人在慎天涧的帝休,当然了,还有十七和常理,这种简直与世隔绝的小日子真的不要太爽。
次囿亭离慎天涧不算太远,正好是可以听到隐隐约约潺潺水声但是又不会显得那么吵的距离,而且次囿亭也并非是一个亭子,毕竟一个亭子怎么住人?他临空华又不是傻。
这个次囿亭是一处建立在瀑布流水之上的三五间亭台楼阁,不算太大太多,但是也算是简单大气的雕梁画栋,屋檐房脊之处都是九转泼云灯,灿若星辰的灯火在远观迷离的水雾之中显得如同远山梦境,煞是好看。
当然了,次囿亭并非身处潮湿之中,它的位置选择的相当好,不远不近,刚刚好连接干燥和潮湿安静和喧嚣的地方,让人既可以感受慎天涧的景色气候,又不会觉得影响正常生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次囿亭不远处,就是他们偷跑上来的路口,这种地理位置,简直了……。
当临空华派人安排完了在次囿亭的生活起居之后,帝休就将临空华留在这里的人全部给撵回去了,开玩笑,帝休还需要别人来伺候?他又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吃喝有人包的话,帝休完全可以“自力更生”。
再加上打手有十七和常理,他帝休完全不需要临空华派给自己的人,毕竟说白了,那些人根本不是帝休所熟悉的,不知根知底的话,鬼知道他们到底是帝休的帮手还是凶手?
再加上帝休最近肯定是密谋不少事情的,密谋密谋,当然不能够让外人听到了,不然的话,还算是什么密谋?
夜色初上之时,整个天云已然薄雾山清皓月当空,山野之中特有的那种漆黑和静谧,与次囿亭那璀璨哔啵的灯火还有明明只有三个人但是却热闹的仿佛在开茶话会一般的热闹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准确的说,并不是三个人,而是两个人。
没错,十七是并不喜欢太过废话的,平日里废话两句虽然也是有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师父,以我之见,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个长廊里面放置一个矮案,然后留我平日里给你们泡茶喝”。
“你确定你是泡茶而不是泡姩浱?”。
“那是当然,姩浱很贵的,你们想喝我也不会轻易给你们喝的”。
“嗯?”。
“还有啊,我觉得这几间房子有点多余了,你看啊师父,我们来天云门不是来休养生息体验风土人情怀顾以前生活的吧?我们是来那个啥的对不?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住在一个房间里面,这样的话至少师兄哥哥在保护你的同时,也可以兼顾的了我”。
“你需要保护?谁大半夜敢偷袭你的话你一个激动还不给整个天云门拆了?”。
“话不能这么说,师父,我可只是一个孩子啊,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会影响我的成长的”。
“恕我直言常理,有了你,整个天云门应该才会是提心吊胆的那一个吧?”。
“师父你怎么可以说徒弟我呢?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呢,我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左手一个糖葫芦右手一个纸风车然后骑在你的肩膀上去看灯会的…
“然而实际上你是左手一杯姩浱右手一记聚气成刃,杀过往生殿如今又来到了天云门”。
“也是哦…
听着君上和常理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十七的脑门上不禁流下来了三滴冷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常理再怎么说也是小姑娘对不对?哪怕姑娘再小,她也是姑娘对不对?男女授受不亲这句古话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啊,这常理貌似完全不介意和他们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
虽然十七对自己的人品还有君上的人品是可以打包票的,可是这要是传出去,再传出来和当年类似的一些古怪传言的话……。
貌似这个根本不重要了,君上的名声貌似早就败了,好像根本不差这一星半点的。
就在十七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面心有千千结的时候,十七忽然感觉到不远处应该是有一个轻功上乘的女人过来了,这种脚步还有间距,按理说应该是一个女人。
可是,这已经入夜,虽然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平时根本不会有弟子过来慎天涧的,毕竟慎天涧可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了,不然当年沈九炔他们天天偷跑来偷跑去的,早就被发现了。
“君上,有客人来了”十七也不管君上和常理到底是在聊慎天涧的水是泡茶好还是酿酒好了,随即就低沉着声音告诉了君上一声,示意君上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君上修为未废的话,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自己来察觉的,不知为何,十七的心里面忽然生出来了一丝感伤。
而就在十七出神的这一小片刻里面,次囿亭对面的那条幽径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果然是有客人来了。
“常理,布茶”帝休也是丝毫没有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这里是天云门是临空华的眼皮子底下,帝休也不怕有什么人敢来整什么幺蛾子,再说了,幺蛾子这种东西是你想躲就能够躲的掉的么?并不是,所以,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谁曾想,这个身影,貌似越看越熟悉啊……。
待到大家四面相对的时候,这个画面着实是有点久违的尴尬。
门口木制的长廊里面,帝休和常理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端坐在门口的锦绣绒垫上,两个人的中间放置了一个茶盘,茶盘里面热腾腾的茶还在冒着氤氲的热气,而帝休和常理两个人正一人手捧着一个茶杯在那里边喝茶边聊天。
屋檐上悬挂的一众九转泼云灯,就好像是在他们的周身洒下来了一层暖金色的光芒,将这个画面照耀的温馨又和谐。
可是,他们身后的十七,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此时此刻的十七正倚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眉眼低垂,按理说这个姿势应该是超级帅的才是,毕竟这种站姿是一个大侠常用的出场方式,再加上十七眉眼绝色不说,虽然戴着一个面罩遮挡住了下半张脸,但是一个人如果是帅的话,哪怕他就是个乞丐也是帅的。
而且十七身材修长气质上佳,这个时候,这个场景,这个灯光,这个……,一切都仿佛天时地利一般让十七帅出来一个新高度,可是,这一切,都被十七怀里的一个东西给打破了。
按理说应该是抱着一把剑实在不行抱着一把刀的十七,怀里正抱着一个鸡毛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