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观薄命司的妄劫,她倒是心里面简单明了诸多。
就这件事情而言,妄劫实际上也不敢有什么揣测,虽然对于当年法华之征她自己心里面也是有着一番考量的,可是这一番考量也不过只能够存在于她的心里面罢了。
她的想法,还不够拿出来说事情。
说到底法华之征妄劫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个时候她还只是薄命司普普通通的一个弟子罢了,当时薄命司的掌门首徒可是想容姐姐,也是因为法华之征,想容彻底没了。
也让她妄劫,能够有今天。
对于法华之征的事情,虽然没有人说什么,可是妄劫素来都是很避讳这个话题的,如果当年想容没有死的话,她自始至终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而已,而想容一死,她立马上位薄命司首徒,别人不说,她妄劫心里面可却是非常的清楚。
这背后有多少人说她,妄劫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说罢了,而不说,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当然并不是心心念念盼望着想容死,这样她就能够上位首徒了,因为在此之前,妄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成为首徒的可能,她怎么会心心念念着想容死了自己就可以上位了呢?
可是,她是这么想的,有些“有心人”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对待关于法华之征的事情,妄劫基本上从来都不会多嘴什么,毕竟,人言可畏。
她并不是宋羌离最喜欢弟子,也不是薄命门最有天赋的弟子,也并不是最有能力继承薄命门的弟子……,她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恪守本分罢了。
对于法华之征这件事情,她除了转告宋羌离和自己需要更加谨小慎微的处理关于当年法华之征的事情之外,她真的是一点点都不想掺和。
对比起来宋羌离,更不想掺和这件事情而是“另有图谋”的人,便是野谷的惊棠了。
野谷到底有多乱?
这一句话还真的说不清楚,但是从一些小事上就能够看的明白了。
前几天往生殿前夜行书生受伤回了野谷休养生息,随即这野谷在外的诸多事物,也就交给了最近在江湖上正在闯荡名声的惊棠手里面,而对于重创夜执的“凶手”常理,从头到尾惊棠就跟没看到一样,压根没有心思去理会的样子,反而还一本正经的要赠送给十七一把剑做什么恭贺礼物……。
这都哪门子跟哪门子的事情。
怎么说这夜行书生夜执也是惊棠的前辈吧?怎么说现在这个夜执生死未卜大家也不知道,可是这重创夜执也是一个仇吧?难道作为同门,惊棠不应该管一管么?
可是目前看起来惊棠貌似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都说野谷的人形形色色随心所欲,看起来团结又不团结,看起来其乐融融,实则其中也是暗流涌动……。
就比方这件事情吧,夜执在往生殿之前,惊棠实际上就已经初入江湖了,那个时候可没见过夜执在处理野谷的事情时带着惊棠帮衬他两把的模样,而夜执在经历了往生殿之事之后呢?他惊棠貌似也完全没有要给夜执报仇或者是讨一个公道的模样。
其实说起来,这惊棠和夜执有矛盾也未尝不可知。
毕竟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太好说,野谷实在是太过神秘了,神秘到让人完全不能够揣测其中一二的模样。
而这惊棠的态度,更是给野谷又戴上了一块黑色的面纱,然而野谷的面纱在这之前,已经堆积的非常厚了。
就说在出云阁里面的时候吧,在所有人都怼帝休怼常理的时候,只有惊棠一个人是“魂游天外”的,他的心思完全就没有在大家“同仇敌忾”的话题上面,而是在一开始戴着面罩后来才露出来庐山真面目的十七身上。
而他惊棠,真的是觉得十七气质超然容貌绝色,简直就是为祸人间的祸害。
当然了,这是惊棠对十七的比喻,对于这个比喻,假设要是给帝休听到了,帝休肯定是要持保留态度的,毕竟说白了,惊棠第一眼看到十七的时候,十七可是带着面罩的吧?罩的严严实实的,他惊棠能够看到什么?十七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可是十七的眼睛里面已经很少有光彩了,失去了一切表情的十七就好像是一个现代的机器人一般,永远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是他的眼神也都已经沉稳了好多,这个模样,让十七看起来更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惊棠能够在形容十七的身上整出来这么多的花样,也真的是不容易。
可能,用现代的话说,可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惊棠当时第一眼看到十七,那消瘦修长可是却透露着一股习武之人的翩然稳健的身体,还有一双目空一切淡漠到仿佛与世无争看淡生死的眸子,还有他那不管身处哪里身边发生了什么永远处变不惊的表情……,这些都是惊艳到了惊棠的元素,当然了,当十七摘下面罩的时候,惊棠心里更是欣喜异常,毕竟十七的模样也着实是翩翩少年。
而惊棠这个人吧,可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或则说是了解他,毕竟他“一曲惊风长相送,不顾终夜杀海棠”的名头,可是已经在江湖当中传颂起来了,而大家虽然知道惊棠,并且很多人也有幸见过惊棠,可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有人都没有接触过惊棠。
说起来这个,惊棠倒是有点类似祸追。
祸追自然是人人皆知,不仅仅是人人皆知,还有很多人和祸追都是“朋友”,只是,他们和祸追的“友谊”,就好像是青楼妙人和夜来公子的感情一般,蜻蜓点水露水鸳鸯,大家和祸追都是朋友,可是很多人,这辈子就没有见过祸追第二面。
这个祸追,他是一个非常喜欢热闹的人,可是他自己,却又生活在冷清之中,这可能是一个病句,但是事实上,祸追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他终日喜欢凑热闹,天南海北,各种各样的事情,祸追都能够轻车熟路的打入“吃瓜群众”的内部,然后和大家来一场“吃瓜群众看热闹”的交流,重点是对于这种和陌生热看热闹聊八卦的融合,祸追从来都是轻车熟路的,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常年混迹其中的人一般。
可是实际上呢?祸追是一个并不那么热闹的人,他喜欢凑热闹,并且能够和各种各样的人瞬间打成一片,可是他同样喜欢安静,所以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孤身一人,在山野,在城镇,他更加喜欢孤身一人的生活。
可是有时候看到了什么热闹,他又会忍不住去凑一下,八卦一番,然后挥一挥衣袖,转身就离开了。
他是一个矛盾体,这一点让人无法理解。
而祸追之所以这样,实际上还是因为他小时候的事情。
就和祸追喜欢玩捉迷藏一样,他喜欢凑热闹,实际上是因为祸追想要和这个尘世又更多的接触机会,他希望认识很多人,形形色色各种人,他喜欢各种各样人多的地方,因为说不定,他的弟弟可能就会在这里面。
虽然,祸追对自己的弟弟可以说是生死未卜,可是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个执念不是么?执念一个不知生死的人,总比执念另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并且沉浸他的阴影里面要好很多。
至少,不知生死的话,他还能够多一点点的念想,期待人生可能会有一个峰回路转也说不定。
可是,祸追又是一个骨子里喜欢死亡和安静的人,他喜欢清冷无人的山川江河,在那其中,祸追会感受到无比的放松,他可以什么都不想,永远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去想一切事情,他只想他自己。
这是一个人最快活的时候,只是,祸追终究不可能跳脱世俗之中。
而这惊棠,事到如今也算是在一个人人皆知的地位之上了,可是大家对惊棠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人人皆知”的这个事情上面,有谁真正的和惊棠成为朋友过?有谁知道惊棠真正的来历?有谁知道惊棠喜好如何?有谁……。
没有人知道。
大家都知道惊棠,而仔细想一想,他们只是知道“惊棠”这两个字罢了。
更多的,则是前不久惊棠屠杀了一个摄政王王府的事情,而就这件事情,亲眼见过的人却一个也找不出来。
大家都只是知道“据说”,而那个摄政王也确实死了,在死之前,也着实是有一个身穿红衣的角色男子被带回了王府别院……。
只是,天下一身红衣走江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上到堕神星索,下到风存馆小倌,穿红衣的人真真是一抓一大把,谁也不能够一口咬定那个人就是惊棠。
而正如帝休的理论,你不能证明那个是惊棠,同样的,你也不能够证明他不是惊棠。
所以说,很有可能屠杀摄政王王府和惊棠根本没有关系呢也说不定。
所以说,江湖上都说惊棠,可是真正知惊棠的,更是没有几个。
他们既然不了解惊棠,自然也是根本不了解惊棠的喜好到底如何,更不知道惊棠并不介意自己喜欢男人。
没错,惊棠从来不避讳自己喜欢什么人,他一直认为,他要喜欢的人,必然是自己一眼看中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是尘世的达官显贵,或者是野山的世外高人,也有可能是一个翩翩少年,也有可能是一个二八少女,当然了,既然性别不是问题,年纪就更不是问题了。
就好比野谷的谷主顾卿安说得好,感情,有感觉才是情,其他都是框架,在感情面前,年纪,性别,身份,都是用来称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