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喧嚣归于新的寂静,轮回一般的热闹又继续来临,试炼还在继续。
而楚辞的心里面,自然是恨不得和段子楼来一决高下的。
只是,楚辞也就只敢这么想一想罢了,在楚辞的下意识里面,他心里面很清楚就目前自己的斤两,想要和段子楼来一场决斗,说难听一点,简直就是找死一般的存在。
段子楼是什么人?楚辞虽然不是他的徒弟,却可能要比他的徒弟知道的更清楚,这几年来,段子楼可没少“教育”自己,楚辞自然是知道段子楼是出于好心,但是也就是这份“好心”,让楚辞知道了段子楼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看似脾气暴躁一点就着,实则段子楼在打斗当中,那才是真正的刚中藏柔,看似如同雷电狂风,实则里面皆是枪林剑雨。
所以,楚辞也只能够在心里面想想这个念头罢了。
再加上楚辞也非常的明白,这是萧焓自己选择了段子楼,而并非有人从中作梗,这是萧焓的心之所向,他楚辞没有权利去干涉这件事情的。
只是,楚辞的心里面那一种得不到的感慨实在是让人难过。
不过,总会还是会有不错的弟子的,不差这一个。
而对于萧焓归于段子楼门下这个问题,李言和陈宴两个人倒是表现的非常大度,当萧焓自己说出来了自己的决定之后,李言和陈宴两个人不过只是相视一笑罢了,仿佛刚刚争论的津津有味热火朝天的,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
之所以他们两个会心态这么好这么淡然,实际上就是因为李言和陈宴两个人实在是这种场合之中身经百战的老人了,抢弟子这种事情,抢到了就是抢到了,没抢到的话,也不能怎么样,主要还是人家弟子的意愿到底如何,如果人家弟子不喜欢你,你哪怕就是给人家一个首徒的位置也不过是白搭罢了。
在李言和陈宴的眼里头,这个楚辞还是太过年轻了,这种年轻的直观表现就是对待这种事情看的太重了,不懂得什么叫做翻篇了。
不过,李言和陈宴两个人看中萧焓,也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却依旧是帝休色惹出来的。
要知道,李言和陈宴两个人对帝休这个“叛徒”的身份可是一直都很介怀的,一开始法华之征的时候,陈宴和李言就因为帝休给天云门蒙羞这件事情恨不得对帝休口诛笔伐,直到联军诞生要绞杀帝休,陈宴和李言两个人更是拍手称快,法华顶上的时候,陈宴和李言两个人也是蹦哒的最上的两个,对于拥有“天云门耻辱”这个称号的帝休,他们两个清理门户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重。
所以,当帝休这个耻辱归来之后,陈宴和李言两个抛开了之前的恩恩怨怨不说,抛开了帝休猜测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说,就说为天云门反帝休党,他们两个当然是对帝休的一举一动注意的仔仔细细,而当时帝休在看苏止悲的时候,可是一点点都没有遮遮掩掩的,甚至和常理还有十七两个人讨论的时候也只是压低了声音并没有避讳周围的人和目光什么的,所以,当时注意到了帝休的人并不是只有楚辞一个,这其中,当然该包括了陈宴和李言两个人。
而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李言便和陈宴说出来了自己的看法,李言寻思着,之所以帝休对那萧焓等人这么注意,并不是因为那个萧焓确实是有几把刷子,实际上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帝休想要在天云门里面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个可是帝休重归天云门想要东山再起的前兆啊,最重要的,还是帝休现在可是在天云门以天云门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弟子搞不好很有可能就会这么“误入歧途”啊。
陈宴自然是心里面有自己的一番打算的,他当然是最不希望和惧怕帝休回来的那一个人,可是现在大局已定,帝休回来是肯定的了,他也只能认命。
但是帝休回来这件事情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什么挣扎,可是既然帝休能够被天云门逐出去第一次,那么也就有可能会有第二次,他陈宴……,至少现在不能让帝休这么舒坦。
所以,陈宴和李言两个人轻轻松松这么一合计,帝休不是很有可能看上这个萧焓了么?他们两个人就来争一下这个萧焓,在李言和陈宴的分析里面,帝休是不可能直接收徒的,毕竟他没有身份,这件事情掌门临空华这还是拿捏着分寸不可能让帝休乱来的,这就是说,帝休拉拢自己的势力只能曲线救国的隔山打牛,不可能直接将萧焓收入自己座下,毕竟他什么都没有。
而假设这个萧焓进了李言或者是他陈宴的门下,那么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就能够很好的控制这个萧焓不可能和帝休有交集,这也算是断了帝休的一条路。
当然了,夺的到夺不到肯定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是他们两个说了算的,只是他们能做的也就是这样的,只要做了,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所以,实际上萧焓造就了一场争夺的“盛况”,原因还是一个这样的误会……。
当时帝休当然注意的不是他萧焓,当时帝休吃惊的是苏止悲为什么喝了姩浱还没有晕过去,后来才算是明白了人在昏迷的时候是喝不进去东西的,所以这苏止悲才会出现在这个比试的现场。
而当时他们那个幻境里面,苏止悲,与笛,萧焓,还有闻人幼卿,这四个人里面只有萧焓看起来承受稳重,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就是草包了,这些都是对比出来的。
比方与笛同样成熟稳重,但是他只是自己通身的气派显得自己那种有那种睥睨众生从容不迫的感觉,而并非萧焓那种真正是在审时度势潜移默化的指点江山。
而苏止悲也着实是剑术不错,可是剑术再不错,因为苏止悲年纪轻轻涉世未深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所以也有点发挥失常,再加上天云门门口帝休给他留下来的心理阴影还在,所以对比起来萧焓,就显得不够大气了。
幼卿自然是不用说的,他是没什么特长可是什么也都不差的那一种人,这种人本来就很容易成为中庸之道的代表者不会让人注意,再加上幼卿对萧焓言听计从,所以就显得更没有闪光点了。
唯一的闪光点,可能是模样上乘,然而,在场的其他三个,哪一个又不是模样上乘呢?
而萧焓本身并非只是指挥,他同样是打杀队伍中的一员,这样一对比的话,萧焓自然成为了一个闪光点。
而且不管是楚辞,或者是李言还有陈宴,他们一眼看过去,看到的当然会是对比起来显得挺出色的萧焓,再加上萧焓的表现和当年的赫连又有点类似,所以自然而然的,大家就都以为帝休打量的是他萧焓了。
实际上,帝休关心的,只是苏止悲而已,对于萧焓……,他也确实关注过不少,但是那只是顺带罢了。
只是,仅仅就是一个听起来随心所欲的顺带,却是促成了一个还算得上是美好的误会。
而事后作为“当事人”的帝休,却还有点沾沾自喜,嗯,自己认为那个萧焓着实不错,看来貌似还真的是不错,没看这楚辞段子楼还有李言陈宴都在争萧焓了么?
可能,自己也着实有点眼光也说不定。
而如愿以偿得到了萧焓的段子楼,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有一种人生大赢家的即视感,说不开心那都是假的,段子楼当然是开心的,并非是因为萧焓,而是因为临渊,是因为帝休。
只是他不能够表达出来罢了,这是一个秘密,在临渊修复之前,不能说的秘密。
而洞悉了段子楼心情的赫连,只能够无奈的叹一口气,赫连自然是知道关于君上要修复临渊的事情的,在这件事情上面,赫连难得的是表示了赞同,毕竟以往这种看起来得不偿失的事情,赫连素来都是觉得是没有必要的。
但是就这件事情,赫连难得的选择了支持。
因为赫连多多少少是能够感受到君上对帝休的愧疚之情的,可能别人不知道,但是赫连不可能不知道,自从帝休殒身法华顶之后,君上虽然平日里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也只有在只有君上一个人的时候,只有他是段子楼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来那种愧疚的情绪。
甚至,失声痛哭,为了帝休。
他说,当年帝休若不是保了他那么多次的命,哪里会来今天的赤阳君段子楼?
他说,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帝休的帮衬,他段子楼怎么可能会拥有初歽和那三十四年的绝世光阴?
他说,假设那个时候帝休没有能够忍受的住他的暴脾气,又怎么可能在后来感怀他忘却旧年的恩怨情仇。
这些,如果没有帝休,如果没有那位昔日的云中君,就不可能发生了。
他段子楼,肯定也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些年的冲锋陷阵里面了。
毕竟当时的段子楼,心里面无非就是想着报仇,然而报仇又谈何容易,他自然是知道,仅仅凭借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会颠覆一个国家?
那个时候,看透了生死的段子楼,无非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求死,在外人看起来像是求生的求死。
他不自杀,也不找死,他想死,却又不愿意轻而易举的死。
在这般矛盾的光阴里面,帝休出现了。
他就是光,是段子楼走向未来生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