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如墨,灯火摇曳。
左边的房间已经熄了灯,灯灭的时候祸追还扯着他苏到掐出来水的声音嚷嚷了一句“你们要是睡不下分一个给小爷我啊”。
这句话,最终以帝休扯着嗓门来了一句“滚你二大爷的闭嘴”结束了。
而穿着白色睡衣的常理却是挑着眉毛,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那位大哥哥确定要我们其中一个人过去?师兄哥哥是杀了他的吧?师父是肯定不会和他为伍的,而我……,他真的敢放我过去?”。
“嗯,理论上来说,我们也不敢放你过去”帝休一边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在一旁的茶塌之上用备用床褥铺盖了一个小床出来,十七还一本正经的爬上爬下的检查了一下这些窗户会不会漏风,然后还从腰间的香囊里面拿出来了诸多干花,洒在了常理的被褥底下。
坐在一旁看两个大男人铺床的常理看到了十七洒了一把干花,随即就好奇的说道“嗯,师兄哥哥你放的什么啊?驱虫的么?”。
“差不多,有点镇定的效果,也勉强算是安眠,虽然这些星辰染的处理方法没有保存它最大的药用价值,但是勉强还可以算可以用的”十七说着说着就来到了常理的身边,然后把常理给抱到了她的新床上面。
坐在这张床上面,常理忽然有些出神,因为星辰染常理可是非常熟悉的,以前在临安城的时候,她的床边全部都是星辰染,好看又安眠,自从和帝休他们开始风餐露宿开始,虽然从来没有委屈过她,但是和以前安稳的日子当然是不能比的。
看样子这个星辰染可能是路上十七采摘的,具体什么时候,常理竟然没有注意到,但是看的出来时间并不长,因为刚刚十七洒落干花的时候,花朵有的还没有干透,这香味也没有出来。
星辰染是一味奇怪的话,它成为干花之后,香味才会被激发出来,并且持久不散,这些星辰染还没有干制到时候,还没有什么香味,虽然和自己在临安城的床不能够比,可是这已经够让常理感动的了。
可能,自己之后要在乎的人,要变成三个了。
对于这个小细节,实际上帝休也没有注意到,直到刚刚常理问了,十七说了,帝休才意思到,随即,帝休就一副感谢上苍的模样,让他拥有十七这样的徒弟,这根本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是他所有轮回里面前世今生所有的福分加在一起,才会遇见这样的人吧。
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给昔日云中君烧点纸钱,他留给自己的这个弟子,简直了啊……。
一瞬间,帝休洗白“自己”身份的信心又坚定了许多。
月上柳梢头,人已入梦沉。
常理和帝休两个人卷着铺盖睡的昏昏沉沉,十七一个人倚靠在另一边茶塌之上,阖着双眼,呼吸均匀,看似已经睡着,实则是在浅眠。
自从踏上了归来寻仇之路,十七便几乎再也没有安安稳稳的睡过一个好觉,因为十七知道,这一次的路程,可以说是艰苦异常,这一路上他们可能会遇见不少的仇杀,不管是什么时候,十七都必须要保持警惕,因为君上的安危,可是交到了自己的手里了。
他十七一辈子也没有过什么追求和愿望,他不求地位,不求吃穿,对一切事物都是得过且过,可能一辈子唯一的念想和责任,就是保护君上的安危了。
一辈子只做这么一件事情,他十七不想把它搞砸。
幸好他本身非人,而是一颗肉芝,不然这种费神费力而且还精神紧绷的状态这么一直持续过来,正常人恐怕已经神经出问题了。
而在后来,帝休回顾自己一生对不起多少人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他最对不起的,不是沈九炔,而是十七。
他欠沈九炔一条命,一个完整的人生,甚至可以说是沈九炔没有他帝休的话,可能会过的很好,然而,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和消耗一个人的一生,直到他死,这是完全两个概念。
帝休欠十七的,根本不是能还的,而十七,也从来没想过要君上偿还自己。
可惜的是,在故事几,好人终归没有好结局。
如果可以的话,帝休宁愿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归零。
在异世界,昔日云中君再未复活过,而他十七,一直都在天池隐居,虽然他如同行尸走肉,可是他是活着的。
可是啊,谁的一生,都不可能是有回头路的,踏上了这一步,尽头就已经在等着你了,不管路有多远,都是注定的。
翌日,清晨。
一夜无梦。
当帝休从舒服的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先是怔了怔,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是在风餐露宿的路上,而是已经到了天云门并且住在了次囿亭。
刚刚醒来的那一瞬间,帝休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自己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就在帝休发愣的时候,十七敲了敲门推门而入,看到了帝休醒来了之后,随即也就没有再进来,而是说了一句“食堂那边已经送了早饭,热水已经备好了,君上快起吧”,就乖乖的带上房门出去了。
这个时候帝休才意识到,整个房间里面,貌似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那边茶塌之上常理的床铺已经整理齐整,而昨夜十七盖的毯子也已经叠好放置另一边茶塌一旁,帝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窗户外面,隔着一层提绿花的窗户纸,都能够看到外面的太阳出的正好,自己这一觉,可是睡的够舒服。
为什么,自己在来到了天云门之后,会莫名其妙有一种安稳的感觉呢?
这貌似有点说不通的吧?这里可是天云门,是他帝休,哦不,准确的说是云中君一生中除了法华顶之外应该最待见的地方才对啊……。
算了,毕竟这天云门也是昔日云中君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可能是自己的身体灵魂里面还承袭着昔日云中君的点点滴滴吧,所以这个时候才会有这样久违的安稳感。
可是,俗话说好,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越是安逸,越是容易出事啊。
洗漱完毕,帝休来到了昨天的走廊处,发现这里真的已经放置了一个矮案,上面有清粥小菜,还有小笼包,一旁还有一个茶盘矮案,上面是常理的差距,嗯,看来这一定是十七准备的,也只有十七能够想的这么周到了。
“师父来了师父来了,可以吃饭了,快快快”常理看到了帝休来了之后,原本手头正在洗茶来着,随即就放下了茶杯,擦了擦手九凑到了兼任饭桌的矮案旁边,就差手舞足蹈一番去盛饭了。
这个时候,常理终于显示出来了她身为一个姑娘的细腻与温柔,因为今天早上他们四个人的饭菜都是她常理麻溜的准备好了的,嗯,这常理,果然是居家必备啊。
饭菜齐整之后,依旧在倚靠一旁风情万种的吞云吐雾的祸追终于是放下了烟枪,然后一边吃饭一边有些疑惑的说道“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帝休回祸追这一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想说有点奇怪的,貌似自从进入到了天云门了之后,祸追吃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这吞云吐雾的,貌似就没停下来过啊。
然而祸追肯定不是说自己奇怪的,他白了帝休一眼,随即说道“你这点危机意识,要不是十七,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玩意儿调包了,这脑子和当年你抓我的时候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你吃不吃?不吃滚蛋”听到祸追这一句玩笑话的时候,帝休猛然一怔,毕竟祸追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他说的确实没有错啊,帝休真的是被调包了的,可是帝休并不希望自己被戳穿,他已经熟悉帝休这个身份了,也习惯和这个身份带给自己的一切了,他不想要改变。
而这句话听在祸追的耳朵里面,祸追也只当是一句玩笑话罢了,所以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吃了,这清粥小菜最是养人,我风餐露宿这么些天,是该好好调养身体了,毕竟我这张脸也不是平白无故这么好看的…
“说正事”帝休终于是受不了了,随即立马就怼了祸追一句。
这个祸追有时候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倒还像是一个人物,可是又有些时候诸如现在,简直就是神经病,甚至举手投足之间那一股子风情偶尔还会让帝休身子一酥,一想到这个祸追都打寒颤,玛德,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被掰弯吧?
要知道,他帝休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压根就好像是没有女人缘的,人家穿越重生都是一个劲的开后宫,他呢?他是拉仇恨,难不成这就是穿越反派的结局?
就是身边的这些人吧,清一色的大男人,唯一一个常理是姑娘,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啊!六七岁!帝休可是根正苗红好青年,不好幼女这一口。
转观别人,十七不可能,这个祸追……,准确的说,祸追比起女人,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祸追不是娘娘腔的那一种人,而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那一股子气质,如同儒雅公子般的举动,在他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万种。
这种魅力和小倌不同,他是介于美女和男人之间的那一种,不管男女,都不会觉得他恶心,甚至还会有点爱慕之情……。
和这样的人儿在一起的话,帝休感觉自己恐怕就会船到桥头自然弯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
呵呵,谁叫你在耽美故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