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个中的好处就在这里了,比方现在,很多东西都不用讲,人家小伙计就看透了。
“嗯”虽然内心还是很赏识这个小伙计,但是帝休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啊,所以他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毕竟他是一个高冷的人,是一个存在感薄弱的人,是一个不应该被太多人注意的人……,毕竟被注意到就完蛋了,不过这样这挺刺激的……。
啊呸,这个时候拿自己的身家性命玩刺激,他帝休是疯了么?帝休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在脑海里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万一没作好死,他可就真的死了,活着多好。
“客官找我们问话那就真的是问对人了,我们天天做跑堂的,知道的事情最多了,几位客官想听哪方面的?”小伙计毕竟是收了祸追的钱,所以表现的格外积极,不过帝休个人比较倾向于小伙计是冲着祸追来的。
一旁的祸追压根不知道帝休一脑子的八卦,他缓缓的说道“我们是想知道,这个羡鱼是什么时候出的,毕竟貌似就是这一段时间传出来的消息,而且,具体在哪出,怎么个出法,是否有没有定论”。
“哪能啊,就算是真有人有了定论,先不说这个定论哪里来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泄露出来的,毕竟在这种天大的好事面前,谁愿意让自己再多上一堆对手呢?”小伙计也是个聪明人,一番话道破天机。
随后,小伙计又跟帝休磕瓜子一样,极其自然熟的和帝休他们说了关于羡鱼的事情。
这个羡鱼到底是一个什么身份就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交代了,听名字也还知道它和临渊同出一门,相传是大凉山下的铸剑师灱玉做的,这个灱玉师承木衍子,作为修真界第一铸剑师的唯一一个徒弟,在木衍子授课到去世的二十多年间,灱玉从来没有做出过一把剑,木衍子死后,他在他漫长的岁月里面,只做了临渊和羡鱼。
他死时是一百八十岁,也就是说,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面,他只做了这两把剑。
而且,一阴一阳,一正一邪。
没有人知道灱玉是怎么想的,毕竟一把羡鱼,足以毁掉灱玉的一世英名,甚至同样毁了木衍子的名声,但是灱玉貌似不在意,他像是过着与世隔绝生活的世外高人,正邪与他无关,他只沉浸在如何打造一把好剑的世界里。
可能在别人眼里,做那些妖刀邪剑的人都不是啥好鸟,但是不得不说,就铸剑师而言,他们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铸自己喜欢的剑,武器是否是用于正途,在真正的铸剑师哪里,是最不被注意的东西。
铸剑是一门学问,必须一心一意才可以,想太多了,剑就废了。
灱玉的一生只有铸剑,并且也只关心铸剑本身,他从来不想别的,他一百多年的岁月,只是放在了剑的本身上面而已。
所以,世人对灱玉的评价素来褒贬不一,毕竟他这种几乎偏执的性格,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然而帝休却觉得这个灱玉是一个人物,他一生只做一件事情,这得多专注啊,反正帝休是做出来,他唯一能够专注做一件事情一辈子的,可能就是吃喝拉撒睡了。
“时隔多年,这把临渊落户天云门,被天云门上一任掌门苏野给了当年那个云中君帝休,但是据说好像毁了,这个我们也是听说,各位客官看起来不像是修行之人,估计对这个也不是很关心,我就不说了,毕竟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嘿嘿”小伙计说这句话的时候,帝休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啊,他该怎么说呢?他应该说“小伙计啊,你不用说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而且保证权威哦,因为老子就是当年的那个云中君”。
当然,这句话如果帝休说了,那他离死期也不远了……。
小伙计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帝休云波诡谲的表情,也没有看出来十七面无表情的脸下是一副怎样的心情,毕竟隔着十七那张脸,还真没人能够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心情……,然而祸追就表现的极其淡然了,就好像是刚刚小伙计所说的云中君他压根就不认识不关心的模样,他只是示意这个小伙计继续说下去,小伙计赶忙继续说道“不过说到羡鱼,这个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羡鱼出临安,这个传说实际上是很早以前就有了的。
临安是一座充满妖气的死城,这里实际上也可以“集天地之邪气”来形容,而作为至恶的羡鱼,出现在这里,或者是隐身于这里,貌似并不奇怪。
毕竟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而第一次出现羡鱼的传说的时候,是在当年云中君得到《归藏经》的时候(又是当年,又是云中君,作为当事人的帝休还能怎样呢,他也很绝望啊),临安就莫名其妙的出了一个传说,说是魔神要出世,而作为反派的集大成者,羡鱼自然要出世。
毕竟每一把剑都有剑灵,它们和持剑者心意相通,每一把剑甚至都会对自己未来的主人有一种感应,越是厉害的剑,剑灵的等级也就越高,它们的意识就更加的完全。
世人皆认为,羡鱼虽然是一把邪剑,但是说到底它也是一把灵剑,魔神出世,它自然应该追随。
而且,当时北方三途楼里的天命师有做过占卜,说是“邪出临安”,有人说这个邪,指的就是邪剑羡鱼。
当然,这些传说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因为帝休死在了法华顶。
魔神出世一说,也不攻自破了。
然而就在一个多月之前,上次那个业务不怎么样的预测,也就是三途楼的天命师又放话了,说是“杀阵惊蛰,破享攻成,受而无道,深野万魂”。
乍一看好像很难理解的样子,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杀阵之地,也就是临安,惊蛰的时候要出大事。
而且很有可能是涂炭生灵的大事。
虽然之前上一次“邪出临安”预测错了,但是这一次在这个消息无缘无故的出来之后,还是有很多人无缘无故的就信了……。
对于这一点,帝休实际上是觉得有点心累的,按理说这什么鬼三途楼,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权威的科研机构,他们之前预测错了,为什么这一次还有这么多人信?而且一个个都还趋之若鹜的?
后来帝休用脑子仔细想了一想,这种感觉实际上和我们去看天气预报是一个概念,天气预报不准的时候可要比它准的时候多太多了,但是我们出门还是习惯性的看一眼天气预报,而且每次还信了。
这种感觉就和这些人因为那什么天命师几句话就跟搞邪教活动一样凑来了这里,实际上是一个概念,虽然天命师上一次预言错了,但是我们的潜意识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一次也是这样,不就是来临安么,有些人就当旅游了,修仙的正好进城历练一番,而有些人完全就是为了凑热闹而来的,甚至还有那种知道自己仇人非常想要羡鱼然后一路追过来的,还有一些人,出身名门正派,一直都是一副“天下安危,人人有责,维护和平,舍我其谁”的即视感,因为这里突然涌现了这么多人,而且都是为了羡鱼而来,肯定会出事,所以他们就被派来当不受“游客”待见的志愿者了。
而且,那些名门正派里也会来一些大家,毕竟把羡鱼扼杀在摇篮里面,这才是对于他们来说利益最大的。
虽然不确定,他们到底有没有私心,毕竟帝休从来都是认为人无完人的那种人,这世界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也是一样,这个概念转换过来就是,世界上没有彻底的善恶之分,好人也有贪欲念,也有干坏事的时候,而坏人也不一定就是十恶不赦,他们心里也有柔软的时候。
所以,帝休总感觉那些来“围观”的名门正派当中,应该也有不少是当年想要得到《归藏经》的那些人。
不得不说,帝休看的太透彻了。
就好比这一次的“聚会”,帝休也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具体这么个不对劲的法子,帝休说不上来,只能说小心为上吧。
小伙计又说,这个羡鱼,很有可能真的就是在临安城里头。
嗯,抛开小伙计是想给客栈招揽生意然后让大家住的时间久一点才这么说的,帝休就好奇了,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可能是帝休质疑的太明显了,所以小伙计赶忙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说了起来。
然而帝休就尴尬了,不是注意不到他的么?这会子怎么看到他的表情了?而且这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帝休寻思着自己也没怼他啊……。
原来一个月以前,就在三途楼天命师出了那个预言之后,临安城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极其的诡异,一直连绵不绝的,就算是出了太阳,那天空也一定飘着毛毛细雨,然而一到晚上,立马就大雨滂沱。
像这种天气,按理说谁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出去的,就算是过路人,也应该就紧休息停止赶路的,毕竟能见度很低,天上丝毫没有月色,灯笼压根没有办法打,这种情况下还坚持赶路的,只有被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