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光硬木的地板一层不然,几盏灯台之上的烛火似乎还可以在地板上辉映出来极其模糊的影子,仿佛被放大了的野兽,在地板上张牙舞爪,然而它的本身,不过只是一束微弱却辉煌的明火而已,可能窗户外面误闯进来一缕带着些许寒意的夜风,它可能就谢幕光华了。
很多时候,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东西,实际上不过只是披着一层凶狠的外衣罢了,所谓眼见为实,这句话其实还是有点太过偏颇了的。
毕竟,这世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有事情是可以完全绝对化的,这也是人生的有趣之处。
就目前而言,他帝休,并非就是当年的那一个云中君,而当年的那一个云中君,又真的是因为《归藏经》而落得个千古骂名的下场么?实际上就连“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过,“当事人”能够非常清楚的是,现在的他,不过是顶着当年“云中君”名号的一个弱鸡罢了,他实际上和这烛火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地板的模糊,而显得它很强大罢了。
而老板的这一跪,又是意欲何为呢?
老板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此时此刻的帝休,是绝对不能够和当年的云中君相提并论了,不管是现在的实力还是知识的储备,帝休都不能够和当年的云中君相媲美,虽然他帝休是二十一世纪镀过金的知识青年,但是他的科学理论,他的无神论知识,在这个仙侠的世界里面,貌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卵用,也就是说,他帝休唯一能够引以为豪的“来自未来的知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一堆子根本通过不了论证的猜想性存在。
说白了,帝休想要以己之长来怼别人的短处,不过貌似并没有成功。
因为,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也就是说,现在的帝休,不仅仅差着当年的云中君好几成的功力,如今连他唯一觉得能够用得上的东西,他都不能够拿出来显摆了。
这个时候看到老板下跪,帝休的第一反应就是,老板肯定有求于自己,也就是说,自己可能会是要有一个展现自己“云中君”身份的机会了……。
然而,问题来了,他帝休真的不能够演绎出来当年云中君的那种风采,他如今除了能够头顶着“云中君”三个字摇头晃脑的招摇撞骗之外,帝休真的比不上当年的云中君一根手指头。
别说那个高难度的把常理给恢复成正常人模样的技能了,就是现在你让帝休耍一下剑术,帝休都只能白白的当一个睁眼瞎,剑术这种东西,虽然不至于强调必须要从小炼起,但是它和其他的武功一样,都是需要一定扎实的基础的,像帝休这样的半路出家的家伙,别提基本功了,就是一个人现场来教导帝休剑术,只要是稍微难一丢丢的,帝休都轻易不可能够学会。
有那么一瞬间,帝休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玷污”了云中君的名声。
不过这个不重要,毕竟帝休从来都是脸皮比较厚的家伙。
“你这是干什么?”帝休心中打着小鼓,低头看着老板,一边赶忙将老板扶起来,一边如此说道。
老板听罢了帝休的话,脸上微微凝重的表情又忽然加深了几分,也没有随着帝休的动作站起来,而是相反的,又直接拜了下去,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恩公,在下有一事相求”。
来了来了……,帝休的内心忽然“咯噔”一声,随即就有一种超级无奈的感觉,果然的,还是逃不过这个啊……。
而就在帝休非常不好意思的想要回一句“你所求之事意欲何为我可能都帮不了你”的时候,老板忽然间就不由分说的抬头眼神灼灼的自顾自说道“恩公,在下也知道,恩公这一次出山,誓必是要有一番作为的,不管是报仇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可能是有一点点的强人所难,可是恩公,我能够拜托的人,只有恩公一个了…
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说的,帝休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老板还是真不和自己客气啊,看样子老板这是要甩大招的节奏啊,重点是老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帝休貌似不接也得接啊。
果然,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免费的午餐的,帝休拜托了人家借用了常理,好了,现在“报应”来了。
这帝休要是开口和老板借用常理替自己闯上天云山的话,那又代价几何呢?
就在帝休盘算这个的时候,老板看了看帝休略微有些出神的表情,随即也就认为帝休是在听已经说话了,然后老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继续兀自说道“恩公这一次,誓必是有一番作为的,我知道我的这个不情之请,可能是对恩公有些拖累,但是恩公,我还是那句话,我能够拜托的人,只有恩公了啊…
“你说吧”帝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表情一副释然的模样,如此和老板回答道,反正帝休知道,老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想躲的话,肯定是躲不掉了的,所以帝休也就一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的模样,直接问老板到底是什么事情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是自己力所能及的话,他帝休肯定是义不容辞的,就怕结局是云中君力所能及的,而不是如今他帝休力所能及的,这可就尴尬了。
听罢了帝休的这句话,老板怔了怔,随即表情认真语气认真眼神同样也极度认真的说道“还望恩公,能将常理不嫌麻烦的带在左右”。
此话一出,帝休猛然一怔,随即就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要知道,之前的时候,帝休还寻思着自己应该怎么和老板说借用常理的事情呢,毕竟说白了,常理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件物品,更不是一把武器,他帝休完全没有权利“使用”她,虽然常理的这条命是他帝休,哦不,是云中君救回来的,但是让帝休如此“借题发挥”,帝休的厚脸皮也是有点架不住的。
毕竟说白了,常理不仅仅是一个杀人机器,她更是一个女儿,是老板唯一的女儿,不管如何,在老板的眼里面,她就是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孩子,帝休这么平白无故的把人家的宝贝女儿拿来当打手用,帝休自己都感觉自己过意不去。
所以,自然而然的,帝休在听到了老板的话之后,所以才那么的震惊,毕竟说白了,这简直不应该是老板说出来的话,如果是亲爹的话,怎么说这句话都不应该是老板说的话,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老板不仅仅说了这句话,老板还是跪着帝休求着帝休说的。
而且大有一种帝休如果不答应的话,老板就长跪不起的模样。
还没有从一个父亲该有的对孩子的疼爱哪里去了醒悟过来的帝休,稍微冷静了一下,随即就和老板说道“你这是为什么?”。
没错,帝休真的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听起来必须实在的理由,不然的话,一个父亲,按理说是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狠手的吧?
要知道,假设常理跟着帝休的话,那她的日常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了,老板难道不会心疼的么?
毕竟她可是老板的宝贝女儿啊,并且老板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然而,老板听到了帝休的这句话,忽然表情就露出来了一种意味深长的一言难尽,随即说道“恩公,你也知道,常理在往生殿前,应该是失控的对不对?”。
这一句话,说的帝休心里头又忽然间“咯噔”了一声,要知道,之前老板下午回来的时候,那一副“我的女儿炒鸡棒”的模样,实在是看到帝休一阵无奈,他还以为老板只意识到了自己女儿到底有多厉害呢。
而实际上,作为常理的父亲,作为目前为止最了解常理的人,老板肯定在当时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女儿的不对劲。
果不其然,老板意识到了。
“小理的情绪一旦失控那绝对是一场灾难,她的实力别人可能不是很清楚可是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啊,想必恩公也是和我一样的,像小理这样的,她只要想,摧毁半个修真界还是能够做到的,所以,作为常理的父亲,我觉得我有必要对常理所带给这个世界的威胁负责,可是说到底,我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是掌控不了常理的,所以,我希望恩公能够带着常理,也算是对常理的一种监督,也算是帮了我的一个大忙,毕竟这件事情托付给谁,我都是不放心的”老板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头头是道,听得帝休微微皱着眉头。
因为帝休多多少少意识到了点什么。
老板对常理所倡导的人生理念,从来都是爱谁谁的那一种,也就是说,老板这样的一番话实际上是和他的观念违和的,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老板的这一番话实在是没有问题,而且就大义的立场来说的话,他帝休接受老板的这个委托,应该是理所当然义不容辞的。
毕竟说白了,他曾经是云中君,就算是现在黑化了,这种慈悲的心思,也应该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