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所有事情,实际上都是有极端的变数的,不管是乐极生悲,还是物极必反,这万物,都有可能走到这样的一副田地。
有时候,一件事情,一个场景,一个人,你越是认为没有问题,那就说明这其中很有可能就隐藏着某些问题。
不然的话,意外意外,就不能被称作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而婴己,自然是明白这行暴风雨前特有的宁静的。
这个时候,婴己几乎是调动起来了浑身上下全部的细胞,整个人呈现出来一种看起来与往常别无二致,但是心里面却敏感的像也是一只走钢丝的猫一样,哪怕就是有一丢丢的风吹草动,她很有可能就当场炸毛了。
而殿下就显得要泰然自若的多了,亦步亦趋的脚步丝毫看不出来心中是有心思的模样。
来到真正的神王殿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两个侍卫立马通报道“殿下到!”。
神王殿中,忽然响起来了一阵让人略微有些不舒服的笑声。
“殿下终于回来了呢,这真是不容易呢,呵呵……”伴随着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还有那听起来像是长辈疼爱晚辈实际上停在婴己耳朵里却是别有深意的笑容,来者已经无疑了,这整个魔界也只有假苏一个人是这么和殿下说话的了。
问题是,殿下还一副受虐狂的模样,竟然依旧是巧笑倩兮的很尊老爱幼的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看起来就好像是故友重逢一般,毫无嫌隙的说道“是了,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这这一段时间在外面实在是有点忙,多亏了假苏叔叔,不然的话这偌大的魔界我还真分身不过来打理呢”。
虽然殿下这话听起来真情实意,仿佛就是打肺腑之言一般,可是婴己在一旁却是听的在自己的心里面笑了起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殿下这句话看起来好像是问候,实际上却是一种宣誓主权的嘲讽,讽刺的就是假苏是一个打理内务的,并且还是“替”殿下打理,这魔界的所有的一切,总归还是殿下的东西。
而假苏是何等的人精?他当然是知道这殿下的这一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的,但是意思归意思,他总不可能现在直接和殿下撕破脸的吧?
俗话说得好,不管什么事情,都必须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他殿下说的有生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没有,哪怕就是有,殿下虽然并非是正统的君,但是他假苏却是实打实的臣,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反驳的由头,他家去是什么人?这一点小气要是受不了的话,他也不可能身处在目前的这一个位置上了。
所以,假苏只是宛若长辈那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说道“今日殿下回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报,殿下不发话的话,我们也不好做什么处决,毕竟,这件事情是和殿下有关的”。
“哦?”虽然殿下多多少少也差不多猜到了这假苏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应该是和戈罗有关的,但是他还是给了假苏一个面子,然后继续说道“愿闻其详”。
可能是假苏的计划就是如此,也有可能是因为殿下的态度实在是有点太过和蔼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殿下的模样让假苏有点怀疑对方已经有了什么胜算的准备,所以假苏稍微收敛了一点,随即就一边示意殿下跟他走,一边还神神秘秘的说道“殿下来了就知道了”。
“假苏大人这是要带殿下去哪?”一旁的婴己一看这假苏要将殿下带走,随即心下的戒备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立马就丝毫不在乎自己逾越了身份,然后如此红果果的问道。
而这一次假苏倒是没有装腔作势的训斥婴己身为一个侍卫竟然敢妄论殿下的事情,而竟然是笑了笑,然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意味深长的说道“自然是去了就知道了”。
婴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殿下,虽然知道这假苏是不可能在这神王殿里面对殿下动什么手脚的,但是婴己一看假苏那个模样,就感觉这假苏应该是挖好了一个陷阱在等着殿下。
没办法,婴己的疑心病太重了,而这疑心病,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他目睹了整个神王殿最黑暗的一面,而留下来的阴影。
这一路走来,这假苏倒也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而殿下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准确的说,他们有点路实际上并没有多长。
之间他们来到了神王殿这一座大殿的一旁,绕过了一个九曲回廊,就看到了一座小宫殿,这座宫殿的名字挺雅致的,叫做长风渡,如果帝休来了,帝休一定又要咬文嚼字的说这个长风渡的名字不符合建筑了。
可能,建筑的名字不符合建筑,这貌似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特质。
长风渡,顾名思义,是一处临水建筑,它建立在冥河之上,底下是缓缓流淌的冥河河水,这冥河在凡间到底不是一个好东西,因为河水中冤魂太多,沾染了河水的人,便会一生不幸。但是在魔界,这河水除了比冰还要冰冷之外,倒真的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可是,据说这长风渡中也是阴气逼人,一般的侍卫都不敢轻易过来长风渡,每次巡逻的时候,也不过是匆匆检查一边就赶忙离开。
而这长风渡,实际上婴己还是有一定的记忆的,这里是曾经神王用来关押地位高的犯人用的地方。
据说这里曾经关押的人地位最低的还是一位神王的心腹,最高的,曾经甚至是关押过一位神王。
当然了,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
“假苏大人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来到了长风渡的门口,婴己稍微偏了一点身子,算是挡住了殿下要前进的路,然后随即就立马询问了起来假苏,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假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了,除了假苏他自己。
而假苏道却没有配合婴己,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脸的虚假繁荣,然后笑着对殿下说道“殿下,进入看一看就一清二楚了,隔壁在这门口浪费口舌呢?你可是殿下啊,我怎么着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殿下听罢,随即也就示意婴己让开,然后让假苏打开了这长风渡的大门,随即便毫无顾忌的就进入到了这长风渡之中。
果然啊,这长风渡中真的是寒冷异常,如果说刚刚站在门口感受的冥河之冷不过只是入冬时候的温度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们所经历的,应该就是三九寒天了。
幸好婴己和殿下都并非普通的身体,所以这温度自然是能够扛的住的,而这假苏自然也是一样。
这恍若北疆极地的寒冷之中,到底会有谁在这其中呢?
没成想,当婴己和殿下抬眼看去的时候,这长风渡空荡荡大厅的正中央,正鲜血淋漓的悬挂着一个人。
悬挂这个人的是几条特质的缚仙索,从宫殿的吊顶上悬挂而下,上面并非是如同缚仙索那样,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这倒刺也是内有乾坤,他们一个个精巧的被设置成了倒装的锯齿状,只要划过人的身上,肯定连皮带肉的勾走你一块,而如果是用来绑紧一个人,那其中的痛苦更是十倍有余。
缚仙索本非凡品,自然是不用说的,打在人神魔的身上都是一个道理,皮开肉绽在所难免。
而缚仙索本身的用途却是困住一个人,所以这个时候特质的缚仙索这么做,也算是没毛病。
只是缚仙索的纹路几乎是刺入骨血,稍微一动便是血肉模糊,更别提现在这样将一个人给吊起来了。
如果是普通的妖魔鬼怪的话,恐怕已经被这锯齿给慢慢的切开了,然后他们看到的,就是七零八落的尸体了。
饶是这个人还没有被切开成为碎块,但是看这个人扭曲的姿势,还有早先挣扎所导致的锯齿慢慢切割开的几处伤口,估计再过不久,这个人身上的大处血管就会被割断,这地上的血就不会是这样“嘀嗒嘀嗒”的积累成为一片巨大的血泊了,而是这个人身上的血液呈喷射状的将这更大一片的地板变成为一片血雨淋过的模样了。
打量这个人不过是片刻须臾的功夫,待殿下看了几眼之后,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随即深邃的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的眼底忽然如同黑海翻涌一般,还没等婴己察觉到殿下为什么情绪会如此波动之后,就只看到殿下忽然一挥手,一阵强大的聚气成刃就向假苏打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打斗实在是婴己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婴己到底是护卫出身,还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冲到了殿下的前方了。
而被这突如其来打了一下的假苏虽然是因为反应够快没有吃个完全这个聚气成刃,但是也没有完全躲开,也算是多了一个伤口。
一开始的时候,假苏自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从进门的时候就开始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殿下的情绪和动作,因为假苏知道,殿下肯定是要发怒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殿下竟然会如此激动?
激动到不惜大打出手?
要知道,他假苏虽然和殿下不对付,但是碍于场面,这殿下也从来没有和他假苏动手,平日里撕破脸一来我在阴阳怪气也算是正常,可是这动手……。
他可是有神王令的人,是神王委托他的职位,按理说这殿下终归只是殿下,对他假苏自然是可以恭,但是对待神王令,他却不能不从,因为那是他父王的象征。
这个人,对于殿下有这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