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东西都卖完了，漠北城的百姓还不舍得走。
“你这板栗不错，还有没有了，我还想多买几斤呢！”
李父摆摆手。
“不好意思，这板栗也是山里摘的，本来就没多少，卖完就没了。”
依依不舍的百姓把目光放在李父同行的人身上。
“你们不是商队么，除了板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关猎户一听，走上前问：“我这有鞣制好的兔皮麂皮，还有几筐家畜鸟兽的羽毛，你们这有人收吗？”
这些皮子本来是打算留着自家用的。
但现在见李父一会儿的功夫就挣了那么多钱，他也有些心动了。
打猎时抓着的野鸡野鸟羽毛他晒干了留着。
反正还没想好要怎么用，卖了换些银子也好。
鸟兽的羽毛一般比较漂亮，工匠可以用来制羽毛扇或者点缀在披风外袍上。
野鸡野鸭的羽毛没多少观赏性，可用处也不少。
砍碎了能做肥料，混进泥土里能夯建房子的泥胚。
柔软一点的绒毛还能捡出来做成软枕。
不过懂这些手艺的人不多，关猎户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百姓对鸟兽羽毛没什么兴趣，但鞣制好的皮料却格外吸引人。
一个百姓道：“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还没离开的人注意了这一幕又聚拢过来。
关猎户见有戏，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
一路上走的都是山路，收获的猎物都不少，因此他积攒的皮料也有大半箱。
有百姓问道：“这兔皮不错，你卖多少钱？”
鞣制好的兔皮颜色纯，触感柔软，干净没有异味。
确实是难得的兔皮。
关猎户稍加思索：“兔皮一张一两二钱，麂皮不光少见，鞣制还麻烦，得要一两八钱一张。”
大燕朝一两银子等于十钱。
十钱折合一千铜板。
一千个铜板也叫一贯或者一吊钱。
古时候的家财万贯看来跟后世村里的万元户没什么差别。
不过这个万是个虚数，类似于三生万物里的三，反正就是指许多。
大旱之前的皮料就是这个价。
虽然现在世道艰难，可他从南方千里迢迢逃到漠北城，也是不容易的。
听了这个价格，百姓们果然皱起了眉头。
“一两二钱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有百姓从人群里挤出来：“要不这样，我知道这些鸡毛鸭毛谁收，我帮你把人找来，你便宜一些卖给我们！”
关猎户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他还担心没人要这些羽毛！
“你要是真能将收羽毛的人找来，兔皮一张一两一钱，麂皮一张一两五钱，够便宜了吧？”
这个价格果然皆大欢喜。
那百姓喜笑颜开：“你把兔皮麂皮各给我留一张，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人！”
眼见着关猎户都赚钱了，队伍里其他人的心蠢蠢欲动。
原来这做生意也没那么难！
有了先例，队伍的人很快被带动起来。
不多时，长长的一条街边挤满了队伍的人。
他们搬出拿得出手的东西叫卖。
像什么板栗，熏肉干，瓜果干之类的吃食。
还有手巧的妇人拿出自己编织的草帽草鞋来卖。
“草帽草鞋，便宜卖了——”
“自家熏的肉干，野猪肉干，瞧一瞧看一看！”
吆喝声此起彼伏。
吹起的风沙将喧哗声带到很远的地方。
有了他们的加入，漠北城的街道像被点燃一般热闹起来。
暮色四合。
热闹的集市随着夕阳西下逐渐冷淡下来。
送别了最后一位买家，李四家里的酱菜总算是卖完了。
他们今天这一遭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也难怪李姜抱着银子笑得如此开心。
巡城的士兵本来还对他们抱有警惕之心。
现在瞧着，心里的疑虑早就烟消云散。
入夜，李擎带着队伍到了一片广阔的沙漠前歇息。
除了他们。
沙漠上还有不少其他人。
灰暗沙漠上长出星星点点的草棚，有些棚子里还冒出昏黄的光。
有些草棚四四方方也中规中矩，有些则是简陋的三角锥形。
这些形状各异草棚就是漠北贫寒百姓居住的地方。
见了草棚前脸蛋粗糙、眼神警惕的人们。
李姜后知后觉的明白。
原来刚才在市集上见着的热闹景象并不是漠北的全部。
这里就算再热闹也是贫苦的、荒凉的。
就像柴火燃烧殆尽之后留下的灰。
当草棚里的人无数次把目光望向马车时。
李擎就知道今晚还是得安排人守夜。
不过在苦寒的地方，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
一晚上相安无事。
太阳很早就升起，但是今天不用赶路。
李擎计划在漠北城待上两天。
用过简单的早饭。
李姜拉着爹娘的手：“咱们去赶集！”
昨天叫卖的时候，她听见有人说今天是漠北城每半月开一次大集的日子。
这样的机会那是可遇不可求！
李姜想着自己怎么也得凑个热闹。
正好李父李母今天没其他安排，便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
半月一次的大集市果然与众不同。
昨天的人声鼎沸跟今天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今天的集市似乎聚齐了漠北城的人们。
李姜走在路上抬起头来几乎望不见天空，鞋都被人踩掉了好几次。
李父怕人丢了，就把她抱起来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下反而是李姜不好意思了。
“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父一笑而过：“等你长到爹那么高再说！”
李家村穷，李家更穷。
李父前世好歹快一米八，穿到李守财的身体反而才一米六出头。
可一米六几的身高，放在李家村都算高了。
然而李姜现在才到李父腰间……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很快李姜的郁闷就被一扫而空。
“居然还有买骆驼的！”
李家三人好奇的停在骆驼队前。
“姜儿，想买骆驼吗？”
李父看了眼牌子，也才五两银子一头。
晨间暖暖的阳光映照着骆驼很舒服，甚至有几只还眯着眼开始反刍。
李姜不由得盯着骆驼咀嚼的样子看。
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
“不用了，咱们一会翻过虎头山就到北疆了。”
还不如把银子省下来买马匹。
骆驼出了沙漠用处就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