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要去莽山的空地看看，李姜就积极得很。
她还在心里盘算着用万能金属探测仪再测一次。
见李擎打定了主意，县太爷只好带路。
马车又摇摇晃晃的驶去。
一路上似乎越走越偏，不过因为官府前几年铺了路，这路也不算难走。
李擎看着周围起伏的地势和茂密的绿林，脸上的神色稍微好了些。
李父看了也觉得不错。
之前的那块土地就是太开阔，适合放牧不假。
但用来开垦荒地种植农田的话，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现在一看到林子，他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基因里适合打游击战的天分在作祟。
到时候战火真的烧到了他们这，他们还能藏进林子里找机会逃生。
李四发出一声感慨。
“还是树多好啊，看着就亲切，想当初在李家村后边就有一片林子，我们之前还总上山摘野果。”
他这么一说，马车上的人都有同感。
就连离北疆最近的旗长村也是两面环林。
这一天县太爷就明白了。
原来这姓李的是南方来的。
难怪看不上他精心挑选的地方。
他在心底啐了一口，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那么好的地方都看不上，非要看一块次等的空地！
转念一想，县太爷又觉得算了。
随他们好了，反正日子又不是他过。
“这就是莽山了，你们真要在这落户的话，那莽山村就是你们的邻居了。”
县太爷没了先前的热情，整个人神情恹恹的。
李父也不在乎他的怠慢。
“附近就一个村子吗？”
“是啊，还有个石塘村，不过在五百里外。”
北疆地广人稀还真不是盖的，两个村子之间就能隔那么远。
李擎抬着下巴:“你带路，带我们去看一看空地。”
县太爷两手一摊:“你们脚下踩的不就是？莽山的地界宽着呢，只要不冒犯莽山村的地盘，这里随你们怎么住！”
虽然大燕律有规定村与村之间当有明确分界，以便各地官方管辖。
但其实真要生活下来。
村与村之间的地盘划分早就含糊了。
更何况北疆疆域广阔，无主的土地遍地都是。
这里的牧民会在各处游牧，甚至都没人管。
李擎转身问各村的代表。
“大家觉得这里怎么样？”
李四早就翻看过了脚下的土地。
一样的黑土地，跟先前在钩月村边上的土壤没什么差别。
不过要是跟酉州的李家村比起来。
那这土地简直太肥沃了！
李四道:“我都听守财的。”
秦家兄弟表态:“没啥毛病，我看行！”
苇水村的和大泽村的也没什么意见。
李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县太爷带着他们随处看看。
不一会就走到了小河边上。
“这是河流上游，唯一的优点就是水质好，牛马和野兽一般都在下游饮水。”
正午的阳光热烈又耀眼，清澈的水面成了流动的银镜。
小河波光粼粼的闪着，周边的野草随风摇晃。
还没走近就已经听见潺潺的水声。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清凉。
李父问道:“这河流下雪的时候会结冰吗？”
县太爷解释:“雪不大的时候，小河流动起来就不结冰，下暴雪就不一定了。”
李父点点头。
李姜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金属探测仪。
果不其然。
打开面板，上面的雷达动起来的一瞬间就传来提示音。
【检测到用户周围五百米内有大量金属混合物的存在。】
提示音有点吵。
但李姜丝毫不觉得心烦，这提示音在她的脑海里就变成了金币哗啦啦流动的声音。
钱的声音怎么会让人心烦呢？
“要不就这吧！”
李姜说着:“虽然有些勉强，但这儿也算是依山傍水了。”
听到这话的县太爷脸都气歪了。
刚才有肥沃的土地又嫌弃树少。
到了树多的地方反倒勉强了！
真是好话赖话全让他们说了。
合着他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给他们翻县志找的地儿都白看了呗！
李擎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一行人纷纷点头。
“就这吧，可比咱们村子好多了。”
大泽村的村长颇为满意。
这里不会再有困住他们的沼泽了。
而且离县城也不远，村里的孩子们总算是离开了大山。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擎转身看着县太爷:“我们要在这落成村庄，县太爷，你登记吧。”
“其他地方你们还没去看过呢，怎么决定的那么草率！”
县太爷有些不满又不解。
这块地虽然没有差到人人嫌弃的地步。
但也不至于让人这么轻易就定下来，难不成这地儿还能挖出宝来？
多年之后，县太爷看着莽山想起今天的事，一时间不知该说是自己猜得准还是李姜的眼光准。
李擎态度坚决:“不必再看，就这里了。”
县太爷伸出手指着李擎的鼻子，结巴的说了几个你字之后拂袖而去。
不过没人在乎他的感受。
当天下午。
李父就把蒙山郡外的村民全都带到了莽山来。
为了表示谢意，李父好特地买了好酒和下酒菜送给守卡哨的士兵。
在蒙山郡外露宿的时候，几个哨兵们都挺照顾他们的。
虽说没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但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不驱逐打压，就已经是一种善意。
望着眼前满是荒草的土地，村民脸上只有欢笑。
村民们不可思议:“那么大一块地，都是咱们村子的了？”
“好啊，太好了，就连野草都能长那么肥，将来咱们种上了庄稼，那还愁饿肚子！”
“咱们总算是有地方落脚了！”
“哈哈，你们快看，李四已经翻起地来了！”
别说李四，看见了草底下黑色的土壤，不少庄稼汉手心痒痒。
没过一会的功夫，就有不少人从家当里放出了闲置已久的锄头镰刀。
他们因为落户而消沉的气氛随着问题的迎刃而解被点燃。
就像是野火遇到了大风。
昔日沉寂的土地上洋溢着欢声笑语。
小孩子们在到腰的野草间嬉戏打闹。
他们尽情的在地上翻滚，弄脏了衣服也不会被大人责骂。
而天边的夕阳像是感受到了他们的喜悦，也跟着笑红了脸。
这个黄昏的火烧云，后来让他们回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