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拽得泪水不受了自己的控制。
见我落泪，妈妈又像换了个人一样。
她抱着我说：“朝朝对不起，妈妈只是不想你住学校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妈妈只是太爱你了，妈妈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
“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不要住校好不好……”
看见快要癫狂的妈妈，我再次妥协了。
妈妈只是太爱了我才会这样的吧……
6
初三时，我来初潮了。
因为是第一次，我弄到裤子上了。
一开始我还没有发现，直到许千帆将他的校服围在我的腰间。
许千帆是班上的班草，不仅人长得好看成绩也只比我差一点是全校第二。
很多女孩都对他有好感，我也是。
到家后，我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校服取下来避免沾上污渍。
可就是我这动作引起了妈妈的注意。
“拿出来！”
我死死的抓住衣服将它藏到身后。
这也更激起了我妈的怒火，她一把将衣服拽了出来。
“男生的校服？”
“是我弄脏了裤子，他才将校服借给我的……”我小声的解释着。
本来同桌之间互帮互助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妈妈眼里这却是肮脏恶心的。
她说：“他怎么不帮别人就帮你啊？你们之间肯定有猫腻！是不是早恋了？”
她拿起校服一寸一寸的仔细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我知道她在找什么，我想把校服抢过来却被妈妈甩到了桌子上头磕起了一个包我也顾不上。
最终妈妈在衣领的地方找了沈千帆的名字缩写字母。
她根据字母拿着之前的月考成绩单一个一个的找，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沈千帆的名字上。
她露出了笑容，我知道我又害了一个人。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妈妈拿着校服冲到了教室。
“谁是沈千帆？”
“我是，阿姨找我什么事？”
沈千帆放下书，我在母亲身后拼命地说着：“快走！别理她！”但是都被忽视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敢勾引我女儿早恋！”
良好的教养还是使沈千帆想要开口解释清楚这件事。
“阿姨，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你怎么不给别人披衣服就给她披？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是想勾引我女儿和你早恋！你个万年老二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妈妈越骂越难听，沈千帆被叫了家长。
他的父母都是高干家庭，他们相信沈千帆但是却架不住我妈的泼妇行为。
最终沈千帆转学了。
自此，没有一个人再对我好，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做同桌。
我知道为什么，他们害怕成为下一个沈千帆。
害怕被我妈冠上“勾引”我教唆我早恋的罪名，长此以往我终于爆发了。
而导火索是一次月考。
成绩单下来了，我不敢回家。
我呆呆地望着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它们的世界应该没有考试没有分数了吧？
好想，好想像它们一样自由的飞啊……
我爬上了天台，张开了双手。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自由仿佛在向我招手。
不知不觉间，楼下站满了人。
他们有的很紧张，小心翼翼地劝我赶紧下来。
有的在一瞬间惊讶后变成了不耐烦的脸色。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焦急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的妈妈。
“朝朝，你快下来！不要吓唬妈妈呀朝朝！”
“妈妈没了你可怎么活啊朝朝……”
此刻她瘫坐在地，周围的人都对这个可怜的单亲妈妈充满了同情。
他们劝着我让我赶紧下来。
也有的说我是个不孝女，妈妈一个人好不容易将我养这么大我却寻死觅活地来威胁母亲。
“妈妈，你爱我吗？”
听到这话妈妈愣了一下，随后又赶紧开口：“妈妈爱你啊！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群众也附和着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可是我这次没有考到全校第一。”
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妈妈瞬间破防。
只见她嗖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啊李朝朝！没考年级第一你还有脸说？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你妈我当初可是次次都考第一，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女儿！”
“你赶紧给我下来！”
几乎是一瞬这些恶毒的话就从妈妈的嘴里蹦了出来，她丝毫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见我很久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你不想要可乐了吗？”
我的心一紧。
可乐是我捡到的流浪狗，是我当初拿很多次第一并且保证考上重点高中又求了妈妈很久，
妈妈才答应我收养的流浪狗。
妈妈像是抓到了我的把柄，她笑着看向我。
“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把那只臭狗送去狗肉馆你别想再见到它！”
不。
绝对不可以！
可乐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给你一分钟。”
我连忙冲下楼，期间就算摔破了膝盖我也顾不上，生怕我要是晚了可乐真的会死。
看见我平安无事地下来了，围观的群众也散了。
回到家，我磕破的膝盖还没得到任何治疗，就被惩罚跪在地砖上的沙子上。
沙子是我妈特意拿上来的。
她说：“胆子肥了敢威胁我？看我不让你长点记性。”
可乐在看见我时，兴奋地跑了过来。
它趴在了我身边像是在说：“没关系，我陪你。”
只要可乐没事就好……
我以为只要罚跪，妈妈就不会追究我这次没考好的事情。
可我还是太单纯了。
在我跪满一个小时时，妈妈拿着戒尺走了过来。
“说吧，这次为什么没考好！”
“我……生理期……”
“生理期？就你矫情肚子痛，别人怎么不痛？就知道给自己找借口。”
“啪！”
妈妈一下子把戒尺狠狠地打在桌子上，可乐被吓到了冲着她叫。
“这蠢狗，我给你吃给你喝还冲我叫？我让你叫！让你叫！”
可乐的行为彻底惹恼了妈妈，她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可乐。
我护着它，戒尺落在我的身上火辣辣的疼。
可可乐像是感应到我的疼痛一般，它拼命地挣脱我的怀抱。
在妈妈的追打之下，一往阳台外一跃，摔死了。
我没有流眼泪，或许我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我开始想要是我没有收留可乐该多好，要是它没有来我家它应该在外面活得好好的。
要是没有被我带回来，它虽然不能每天都吃饱但是至少它有自由。
我疯了一般跑下楼，我的可乐早已成了一堆肉泥。
是啊，十八层的高度怎么可能还有奇迹？
我将它埋葬好。
浑浑噩噩地过着自己如烂泥一般的人生，我开始变得记忆很差，我开始出现幻觉。
我好像看见了小时候，婴儿般的自己被爸爸抱在怀里嘴里喊着小公主。
要是爸爸还在该多好啊，他一定也不想我每天都过得这么累吧……
我还是暗暗下定决心。
当我一个星期都如傀儡一般也不说，只是按照指令做事时，我妈慌了。
她带我去大医院检查脑子，她害怕我傻了就不能去考大学了。
最后医生得出结论，我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在医院走廊的病床上睡了我十几年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7
这天表姐家打电话邀请我和妈妈去升学宴。
表姐考了个好大学，是个985学校。
在表姐的升学宴上，我只能站在妈妈的身旁看着她拉着表姐的手一声声的道喜。
我比表姐低一届，但是我不如她聪明。
上了高中我的学习不如以前了，即使上了很多补习班我也始终考不上六百分。
而这一次我的期末成绩只有五百一十多一点点。
原本这里是留了位置给我的，但是我妈说表姐的升学宴上我这么点分说出去是给表姐丢人了。
我不配坐在这里吃饭。
我看着妈妈亲昵地拉着表姐的手，眼神温柔。
这副模样对我是从来没有过的，仿佛她们才更像母女。
小姨拉着我走到了隔壁房间。
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我的头：“朝朝啊，妈妈又罚你了？没事，小姨给你单开一桌。我们一个人吃一桌！”
小姨温柔地笑着，她的手很温暖就像是课本上描绘的母亲的手那样。
她对我说：“想要什么就告诉小姨，小姨给你买！”
吃完饭后，小姨带我去买了一条连衣裙。
那是我第一条连衣裙。
妈妈说学生就该有个学生样，就不应该打扮，就应该一门心思在学习上。
我从来没有穿过裙子，就连头发的长度也没有超过过耳朵。
我摸了摸小姨给我买的连衣裙，很软还香香的。
那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上面还有些像羽毛一样的的装饰品点缀看上去像鸟儿的翅膀。
回到家，妈妈看到了我手上的购物袋。
她很生气的质问我。
我说：“是小姨给我买的。”
她抢过袋子，将裙子丢到我面前。
“哟，这一条裙子就得五百块啊！要不是当初我放弃上大学，现在买这些东西不眨眼的人就是我！”
“我让你嘚瑟！让你嘚瑟！”
妈妈像疯了一样拿着剪刀将裙子剪成了一堆烂布条。
当初妈妈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但是因为家里穷，最后让小姨和舅舅继续读书而妈妈只能去打工。
“我告诉你，只有像你表姐那样考上重点大学的人才有资格穿好的衣服。”
“今天你表姐还向我建议让你走艺术这条路，我看她就是故意炫耀！”
“你一定要给妈妈争气，一定要考上比她还好的学校听到没！”
妈妈不停的摇晃着我，我听着这些话麻木的点了点头。
从小表姐就是我的目标，表姐拿了奥数第一。
我就必须拿英语比赛第一。
表姐考上重点高中，我也必须上重点。
而现在她考上了985，我就必须冲刺清北。
为什么我就只能跟着别人的身后，而不能做自己呢？
8
我妈疯了。
高考的前一天，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法子，说穿上学霸穿过的衣服可以将才气传到身上。
到了高考这一天，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衣服强迫我穿上。
我嗅到了衣服散发的味道：“妈……这衣服能不能洗一洗再穿……”
我知道直接反抗没有用，于是退而求其次。
可我妈一听这话就炸了：“洗？这是我专门找来的，要是把才气洗掉了怎么办？你今天必须穿这个去考试！”
我就这样穿着这件衣服考完了高考。
考完高考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皮肤开始溃烂。
我浑身上下都痒。
妈妈不以为意随便丢了一支药膏给我就去打麻将了。
她说：“累了十几年了，终于能给自己放一天假了。别来烦我。”
涂了药膏，我的溃烂好像更严重了。
我打电话给了小姨。
医生说这是疥疮，传染性极强。
小姨却好不嫌弃的照顾我，病愈的那天我抱住小姨。
小姨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愣住了。
好久我才开口：“小姨，要是我是你的女儿该多好。”
可这话却被我妈听到了。
“是我对你不好吗？我还没死呢就急着找后妈了！”
啪。
我的脸被外力导致转向一侧，我看着她高高举起的手掌，等待着下一次的暴风雨。
电话却响了。
我被北大录取了。
我妈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炫耀。
我妈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温柔的笑脸：“我们朝朝就是争气，妈妈都给你安排好。你读完大学就到xx公司上班，就连以后找什么男朋友妈都替你想好了，还有……”
我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上长了好多的线，而这些线全都握在妈妈的手里。
“妈……”
我开口打断正在畅想未来的母亲。
“我想办升学宴。”
“办！一定得办，我们朝朝这么优秀当然要让大伙好好看看！”
9
升学宴这天，人都到齐了。
我特意穿上了小姨给我买的裙子。
没错，是被妈妈剪烂的那条。
我根据记忆一点一点的将它缝了起来，虽然有些丑但是没关系了。
大伙都到齐了，可身为主人公的我还没出现。
我妈开始急了，她不停地给我打着电话。
老式按键手机的铃声很吵，我将它关机了。
很快他们就找了在天台站着的我。
如上一次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惋惜。
是在可惜一个北大高材生的陨落，还是在可惜一个花季少女生命的终结？
“朝朝，快下来！不要吓妈妈啊……”
我看见我亲爱的妈妈，手里怀抱着录取通知书正焦急的朝着我喊道。
“妈妈，你爱我吗？”
“不要闹了朝朝，快点下来。”
“妈妈，你爱我吗？”
“朝朝，妈妈求你快下来。”
“妈妈，你爱我吗？”
当我第三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妈开始不耐烦了。
“你赶紧给我下来，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我闭上了眼睛。
坐到了天台边上，两只脚随着风晃来晃去，妈妈开始放软了语气。
“朝朝，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我听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回答。
但是，妈妈你……真的爱我吗？
是爱我，还是爱我的分数？
是爱我，还是爱那手里舍不得放开的录取通知书……
人群之中我看见了小姨，她好像在示意我赶紧下来不要做傻事。
我看着眼里急出了泪水的小姨，冲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妈妈爬到了对面的二楼阳台上。
“朝朝，你是不是想逼死妈妈？你再不下来，我就跳下去！”
又是这一套。
从小只要我表达出反抗的意愿，妈妈就会折磨自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时候我不知道这只是大人的苦肉计，可现在我已经成年了。
我看着作势要跳的妈妈，张开了双手。
那一刻我好像感受到了自由。
我死了。
医生宣告了我生命的终结，我迎来了属于我的自由。
10
妈妈疯了。
她像没事人一样招呼着大伙。
“都站着干嘛？坐啊，这是我女儿的升学宴大伙随意一点啊！”
她笑着招呼着客人，可这哪还有客人。
他们在我将要跳下天台的那一刻就已经走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姐，节哀。”小姨看见妈妈这个模样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劝解着。
可她的出现好像给了妈妈一个发泄的口子。
“是你！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的朝朝。”
“是你……”
“如果你没有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我的朝朝也不会这么辛苦她也不会死！”
“都是你，是你害死她！我的朝朝啊……我可怜的朝朝……”
小姨此刻也再也忍不住了。
“是谁害死的朝朝你心里没数吗？要不是你逼朝朝，她会变成这样吗？”
“是，我是感激你给了我读书的机会，所以我想弥补。我带着朝朝去偷偷学她喜欢的音乐，她真的很有天赋。可你为什么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最该死的人是你！”
即使已经没了心跳，但是看到小姨这幅声嘶力竭地为我说话的模样还是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印象中温柔大方的小姨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小姨拿出了我在市里获得的市歌唱比赛第一名的奖状一把摔在了妈妈的脸上。
那是初中时，妈妈因出差暂时将我放在小姨家时，小姨偷偷带我去参加的。
她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小姨也不管呆坐在地上的妈妈，离开了。
妈妈就这样抱着录取通知书坐在地上口中念叨着我的名字。
“朝朝……朝朝出息了……”
“朝朝出息了就不要妈妈了……”
过了很久她才从地上起来。
我妈将我带回了家，小小的盒子里装着她的女儿。
回到家妈妈将我放到了我的床上，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我死后的这五天里，我妈哪也没去，就呆坐在房间里。
我看见她手里抚摸着我小时候的“集花本”，看着上面满满当当的小红花她开心地笑了。
随后是我小学的奖状、初中的试卷还有北大的录取通知书。
“朝朝，妈妈将你培养的这么优秀，你为什么还要怪妈妈呢？”
妈妈一个人抱着录取通知书囔囔自语，没想到我死了，我妈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一张纸。
可是为什么就连我死了，她也还是将责任推在我身上。
难道她真的没一点错吗？
在这期间也有亲戚来看望她，她总是会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我是多么多么的懂事，成绩是多么的好。
随后又放声大哭，诉说自己的命苦早早的没了丈夫。
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长大，如今却……
每当说到动情之处，她总是会问别人：“为什么我这么爱她，她还要离开我……”
后来渐渐的没人愿意听她的这些话，她也不再主动与人说起。
直到第七天是我该离开的日子了。
人命都说头七这天会还魂，我妈守在了我的骨灰盒旁。
她的眼神呆滞：“朝朝啊，妈妈不逼你了。妈妈好想你，你再来看看妈妈。再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小姨看着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表姐上了三柱香。
“朝朝啊，好好投胎。下辈子找个爱你的妈妈，不要再过得这么辛苦了。”
妈妈一下子站起身来，推到了小姨。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朝朝是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当别人的女儿，她是我的！”
小姨被激怒了。
11
“你还要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吗？”小姨气冲冲的对着妈妈吼道。
“你说你爱朝朝，你看看那是爱吗？！自从她爸去世她有发自内心的笑过吗？！你只不过是把她当作实现你大学梦的棋子！朝朝对我说过要是我是她的妈妈就好了，难道你不会想一想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吗？！”
“她生病的时候你在哪？你有关心过她吗？我不过是照顾了她几天，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陈春梅，你的爱也不过如此了！”
即使我已经死了，但是我在听到这些话时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流下眼泪。
我妈听到这些话时，瘫坐在地。
小姨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
“朝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好想你……”
可是妈妈啊，你的道歉已经晚了。
好像是突然解开了绳索，我的灵魂不再限制于妈妈身边。
妈妈将我的歌唱比赛的奖状烧了给我，而那张录取通知书被她撕得碎得不能再碎了。
我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永别了妈妈。
突然妈妈好像有了感应一般，定定朝我的方向看来：“朝朝，你回来了是不是？朝朝！对不起……”
我不知道妈妈今后会怎样生活，或是活在愧疚忏悔之中，或是浑浑噩噩就此一生。
我都不知道，因为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世界了。
12
灵魂消失的最后我看见了一团白光，周奶奶在向我慈爱的招手。
爸爸牵着可乐向我走来。
我和可乐开心地奔跑着。
如此的美好。
如此的自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