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伴儿的神色略微有些黯然,杜晟鞍的气性稍稍弱了下来,只道:“好好儿的,你怎么也跟着愁眉苦脸了?说到底都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下次别让我再撞见,否则我肯定把他吼晕或是直接把他扔出去!”
一句话,老伴儿笑出了声:“行了行了,你也别这样对人家,真是这样不还得赔钱人家医药费?”
“对对,你说得对!还是直接不理他算了。……”向来“刀子嘴豆腐心”的杜晟鞍见老伴儿神色好转,不觉附和道。
老伴儿摇了摇头,笑着转身离开了。
浮生戏剧社里。
麦蕊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正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的韩儒伶,微微皱眉不解道:“你这是在找什么?”
韩儒伶依旧忙不迭地找着,一边开口道:“我记得上次这里见过一本书是专门讲潮剧基础知识大全的,我今天得好好恶补补,免得明天早上见着杜老的时候又给问住了。”
“你明天还打算去江边的广场拦他呀?”麦蕊想了想问道。
“嗯,当然!我不是说了吗?这才刚刚开始。”韩儒伶一脸笃定。
“老大,你就没想过找个别的什么法子吗?要知道像市里百花剧团这样市里雄厚的剧团还是我们戏校,每次请杜老可都是排着队恭恭敬敬地去请,哪有像你这样的去江边拦的?谁又敢啊?
你这样去拦他非但请不到,还让人家对咱们的印象越来越差,到时候可就一点余地也没有了。”麦蕊禁不住反对道。
“NONONO!你这话和我想的刚好相反。”韩儒伶直起身子,停下忙碌地身影,转身看向麦蕊道,“你的话说来不是没有道理,但你要明白两点:第一,论资历论水平,如果咱们也跟着去排队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的,别说请杜老了,怕是连和他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我是带着诚心和诚意去见他的,又不是骚扰他,印象会是怎么样我不好说,但肯定是记住了,只要他能在这么多潮剧后生中记住我和浮生戏剧社,咱们这第一步就算迈出去了。”
韩儒伶说得头头是道,麦蕊却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可否认,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她向来没有的往前闯的果敢和胆量。她向来性子沉稳,总觉着事情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不能轻易去做,但韩儒伶却好像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看似无章无法、随心而行,实则是内心强烈的自信,以及对自己、对事态有着稳定的把控能力。
这一点,是麦蕊与韩儒伶关系无论是好是坏,都打心眼里佩服的。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没道理?”韩儒伶见她微微发愣,反问了一句。
麦蕊回过神来,看着韩儒伶道:“你都决定这么做了,我觉得有道理还是没道理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环顾了这间屋子,继续道:“这屋子里的书还真是不少,你这么找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果你想恶补潮剧基础知识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补补。”
麦蕊的话让韩儒伶眼前一亮:“对啊!这是个好主意!又省时又省力的,我是急糊涂了,把你这现成的老师都给忘了。你今天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先料理了,然后把这一天的时间空出来给我。
这拳脚功夫我是一时补不上了,但这靠脑子记的倒是还能应应急。你要什么教材么?我这就去准备。”
“那倒不用。学戏也学了这么多年,不少东西都记在脑子里了,直接告诉给你就是了。我先去阿乌他们那儿把今天急着做的几件事情安排下去,十点钟左右回来找你,行吗?”
“行!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韩儒伶神采奕奕地看着麦蕊,目光迥然中笑意颇深,看得麦蕊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她“嗯”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出韩儒伶的办公室,从这道灼热的目光中离开了。
十点钟,麦蕊依言回到韩儒伶的办公室,只见他摆好两张并排的凳子,准备好了纸笔,一副等了好久的模样。
“来了!”韩儒伶起身,欣欣然地把麦蕊迎到面前,“开始吧,麦老!”
麦瑞知道他是故意打趣儿,瞟了他一眼,问:“非得这么说话么?”
韩儒伶讪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一时嘴瓢,应该是麦老师!”
他这样精明的人也会嘴瓢,鬼才信!
麦蕊懒得理他,拿起纸笔开始给韩儒伶补起了功课。
“潮剧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四百五十年左右的历史了,是由宋元时期的南戏慢慢演化而来的,是一个古老的剧种。这当中,潮剧不断地融合本地的民间艺术,比如潮语、潮乐、潮绣等等,最终形成了独特的艺术形式和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