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主任那里出来,韩儒伶带着麦蕊他们来到此时离他们不远在韩江边。
从西而来、徐徐向东而流的这条湛蓝的水源便是潮汕地区著名的母亲河之一。时值夕阳西下之际,远处西沉的阳光肆意地铺洒在江面上,破有几分“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意味在里面。
韩儒伶走在最前头,来到江边的护栏上驻足眺望,看着江面与远处的天际融为壮阔的景致,不由地在心里头赞叹着。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站在这条母亲河上欣赏夕阳西下的景致了。
记忆中最近的一次是赴江都上大学之前,父亲带着他来这附近拿录取通书,因为排队的人排着长龙,一时没轮到,故而带着他在韩江边上逛了好一会儿。
那时的他虽然满心都是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事儿,无什么心思去看这些风景,但却还是在转头的那一刹那被当时夕阳西下的江景给吸引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那份惊艳的兴奋韩儒伶依旧记忆犹新,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特意带着他们来这里看看。
只是景致虽然依旧那么壮观,但当年那个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却已经永远离他而去了。
阿乌他们向来没什么心思静下来欣赏这些景致,刚到岸边就被边上卖红薯的香气吸引了去,还没和韩儒伶一块站上一会儿就急匆匆地往红薯摊儿去了。
麦蕊因为表演的需要,向来饮食规律,从不在三餐以外的其他时间段吃东西,即便阿乌他们再三邀请,麦蕊都还是摇着头拒绝了。
“你也喜欢韩江黄昏的景致?”略显有些闷的麦蕊上前一步,站在韩儒伶身后问道。
“嗯,很喜欢。”韩儒伶看着江景由衷地回到道,“怎么?听你这话,还有谁也喜欢?”
麦蕊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韩师傅也很喜欢这黄昏时候的江景,就在他住院的前一天,我还陪着他来韩江边欣赏这黄昏的美景呢!”
提及父亲,韩儒伶默然了。
“我原本以为他是一个不懂生活、不懂欣赏的人,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兴致来江边走走、吹吹风……”韩儒伶说着,目光远远地看向天边。
“其实……韩师傅一直都很想你。”麦蕊想了许久,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韩儒伶微微一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说他想我?”韩儒伶不觉笑出了声。
“怎么了?”麦蕊见他半是哭半是笑的神情,不禁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大相信你这话罢了。”韩儒伶脸上的神色略有些黯然。
麦蕊有些懵,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韩儒伶微微俯身,将双手撑在江边的护栏上,开始一字一句地说道:“与他一起来着韩江边的时候,我们虽然在家也吵,但至少在高考专业的选择上我们是一致的,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我们之间达成某种共识,不再在家里整日横眉冷对。
原本我以为那些言多不合、争吵不休的日子应该会随着我大学的开始而结束,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自从大三开始,我们就时常为未来到底该如何安排今后的就业而争吵不已,他明知道我喜欢会计,却还是极力要求我回来经营浮生戏剧社,闹到最凶的时候他甚至于以断绝父子关系为由,让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了。”
作为同龄人,对于韩儒伶的话,麦蕊深表赞同,只是呆在原地,不曾打断韩儒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