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重心不稳，凤倾颜直接跌倒在地上。
手掌摩擦在粗粝的地面，蹭掉了一层血肉。
刺痛从掌心传向心脏，她麻木的也顾不上疼痛。
“我老伴死了，我又无儿无女，这让我怎么活下去！”
“你们这些修仙人，只会说这些风凉话！”
“你看看这里这么多死去的人，这破坏了多少的家庭！”
“我们每年给你们进贡，可是你们保护我们的安危了吗？”
“你们只会拿钱不办事儿，苦的只有我们这些百姓！”
老妇人句句珠玑，凤倾颜垂眸却无法反驳。
她说得对，若是他们有用，或许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阿颜你还好吗？”江画如心疼的抓起凤倾颜的手掌。
这地面上砂砾碎石众多，她细嫩的皮肤直接被刮下来一片。
“害你们的是魔物，又不是阿颜，你凭什么冲她发脾气？”
“你看看，这么多医者，哪个不是忙碌一晚上没合眼，在救治这些患者？”
“你要怪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害你们的人！”
江画如也气急了，才不管对方能不能承受，朝着她就是一顿指责。
“本来就是你们的错，你们要是有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妇人刚死了老伴，心情正是哀转，又被这样指责一通，顿时感觉心脏难受，呼吸困难。
凤倾颜瞥见老妇人脸色发白，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口，立马上前扶住她。
“大娘，深呼吸，放轻松，跟我这慢慢呼吸……”
凤倾颜指导这她平静下来，扶着她后背的手缓缓给她输送着灵力。
等老妇人缓下来，还是推了凤倾颜一把。
“我不用你们假好心！”
朝凤倾颜喊了一句，老妇人转头抚摸着自己老伴冰凉的身体。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的老伴还活着。
凤倾颜那双黑耀般的眸子，忽地失去了光彩。
她愣了许久，才起身踉跄的走出房间。
“呦，这是怎么啦？”
周秦川不愿意接触这些恶心的尸体，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
刚才房间里的争吵她也听到了，凤倾颜一出来，她就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嚷道。
周秦川放下茶杯，绕着凤倾颜转了一圈。
“啧啧啧，被赶出来啦。”
“导师不过是让查询真相，也没让你管这些贱民，你说你这不是闲的嘛！”
周秦川看不惯凤倾颜假模假样的，她自认为凤倾颜不过是装出的好心，被骂了也是活该。
“你是不是挨打没够啊！还想着上决斗台是吗？”
江画如摩擦拳头，一副准备干架的姿势。
“谁怕你啊，现在不在盟里，就算我找人杀了你都行！”
周秦川不甘示弱，怒瞪着江画如，一点也不服气。
“来啊，谁怕你啊！”
“就是，谁怕谁啊，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
“你既然找死，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画如猛地揪住周秦川的衣领，拳头举起就像往周秦川脸上招呼。
“来来来，朝这儿打！”
周秦川指着自己的脸，她就不信了，周秦川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这可是你自找的！”
“够了。”凤倾颜捏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吼出的声音有些嘶哑。
“哼。”凤倾颜发话了，江画如直接推了一把周秦川。
“怎么不打了，你还真是听她的话啊！”
周秦川尾调拉长，似是在嘲讽江画如。
“走。”凤倾颜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她现在很烦躁，不想跟周秦川争执。
“你们别走，咱们胜负还没定，有本事你们就跟我打！”
见凤倾颜避讳着人群，不愿与她出手，周秦川气势更甚。
而凤倾颜现在不想理会她，她现在脑子很乱，她需要休息。
“凤倾颜你给我停下！”
“凤倾颜！”
“本小姐让你们停下，难道你们听不懂……”
凤倾颜猛然回头，周秦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滚！”
凤倾颜那双瞳眸中泛着血红，仿佛如吃人的魔物一样。
周秦川被这骇人的眼神吓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眸扫了她一眼，凤倾颜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嘭！”
回到隔壁的休息院子，凤倾颜猛地关上了房门。
江画如站在门外，有些犹豫。
刚才凤倾颜的眼神，她匆忙中看到了。
那种绝对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有的眼神。
在那眼底，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随时能将人吞没。
她自认为见过不少的恶念与邪物，也经历过不少凶险与紧迫，早已不畏惧任何东西，但还是被那眼神吓到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她？”
“那个女人很讨厌不是吗？”
“杀了她，就再也没人来找你麻烦了不是吗？”
“只有杀了她，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听我的，杀了她……”
心魔化为一团不规则的形状，绕着凤倾颜来回旋转。
嘶哑干涸的声音，不断的引导着凤倾颜的神智。
“闭嘴。”
凤倾颜靠着床头，那双眸因为干涩紧闭起来。
声音无力，却夹杂着冷芒。
“我是在帮你…”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最清楚的，你并不善良，为何却装作善良的样子？”
“肆意潇洒的做自己，才是最惬意的不是吗？”
“别抵抗我了，只有我们融为一体，你才能变得更强大！”
心魔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凤倾颜，企图打碎她的冷静。
“你如果不想让我跟你同归于尽的话，最好安静点。”
凤倾颜的声音轻而有力。
她抽出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像只要它再多少一句，凤倾颜就会带着它一起化为虚无。
死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她也不怕死，但是她怕烦。
见状，黑雾紧闭上嘴巴，不再发声，只是它也没缩回凤倾颜体内，而是在房间里徘徊。
见凤倾颜情绪稳定下来，黑雾飘向了门口的位置。
透过缝隙，它还能看到外面站着的江画如。
“外面那个女人很奇怪，你想不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只要你想，我就能潜入她的脑海，帮你寻得真相！”
“铛——”
匕首从手中脱离，穿过心魔的身体，深深的插在它身后的墙面里。
“我的朋友，你一个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