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过于严肃，而且一张脸至始至终都是板着的。
我明白，这或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管他打算告诉自己什么，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了一声。
无论如何，也不能打消一开始的想法。
随后，我一言不发，跟在了他的身后，跟了上去。
他走着。
我就亦步亦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简直是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了。
而他，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不知道是因为放心还是什么原因。
因为跟在他的背后，所以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能够看到他把手背在后面，这个姿势一直没有动过。
好像，他在沉思着什么一样。
走了一会儿，好像还没有达到目的地。
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朝着他后面问了一句：“郑明阳，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他一开始没有回答。
又走了一段路程以后，他才开口了：“不用着急，很快就到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我不是着急，纯粹是无聊。
不过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随后，就这么跟在他后面，一路到了目的地。
“到了。”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我是有些走神的，要不是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我恐怕要直接撞在他的背后了。
“到了。”或许是抱着一丝无所谓的念头，我也没有太过于尊敬，随后说了一句话，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
也就是这一下，我才从他后面看到了全貌。
因为之前的时候，我是没有看到全貌的。
眼下，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忍不住微微张大了嘴巴。
没错，惊讶。
惊讶过后，就忍不住有些惋惜了。
没错，惋惜……
为什么说是这种情绪呢？
因为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巨大宫殿的崩塌和损坏。
没错，这里完完整整的就是一片废墟，一片已经不知道烧了多少次，而且经历了多少年的废墟。
我能够看到的，上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灰，但是似乎还能够窥见曾经它的壮丽。
从这些横梁来看，这里或许曾经是一片非常恢宏的宫殿。
可是不幸发生了一场火灾，所以让一切化为乌有。
“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你看看这些装潢，这些木头都是非常贵气的紫檀木，一座宫殿都已经用上了这种尊贵的木材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这么毁了，如果它还存在的话，应该非常的壮观吧？”我似乎能够设想到这一点，同时，为此而叹息。
而站在我旁边的郑明阳，听到我这么说，目光似乎更加暗淡了一点。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有一些悲戚的神色。
说句实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样落寞的神色。
毕竟哪怕是从刚开始，他一直都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威严模样。
就算是被他拆穿了身份的那一刻，也只不过是变得稍微平易近人了一点。
可是现在的他情况非常不对劲，情绪也很不对劲。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神哀戚的竟然像是一个失去了家园的孩子。
或许这样的形容不太恰当，但是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同时，郑明阳听到了我说的话，眼神似乎哀伤得下一刻就要流出泪水来。
随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了这些残垣废墟。
伸出手，向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看上去目光很是悲哀。
“唉，孽缘啊，这一切都是孽缘，哪怕是到了现在，我带你来到这个地方，看到了这一切，我这心里头，还是下油锅似的。”郑明阳一边说着，一边用拳头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可以看得出，他十分无奈。
我听了，一时无法感同身受。
毕竟我不了解这里的一切，也并不知道这边的故事。
因此，对此，我也只能保持缄默。
直到，郑明阳一个人酝酿了一会儿情绪，随后，他才终于开口了：“李良，我想你也应该对这里的一切很感兴趣吧。”
我点了点头，刚开始没来之前不怎么感兴趣，现在确实感兴趣了。
这么一座辉煌的宫殿是怎么毁的，我很想知道。
郑明阳也如我所愿，按照我所想的开口了：“是这样的……”
说着，他的整个目光都似乎变得深邃起来。
“当初，自从我的师父死后，慈悲山在外界的影响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心里面也清楚，师傅就是我们的顶梁柱，而我们，还没有继承他全部的本事，对此，慈悲上的长老们都很着急……”郑明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便我消化。
我听到了以后，点了点头，能够理解。
这么大一座山，如果想要开宗立派，想要延续下去，钱是不可避免的。
“那时候慈悲山的几个长老联合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打算放低对外面招收的要求，为的是能够拓宽生源……”说到这儿，郑明阳语气一下子变了，甚至变得有些嘲讽鄙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鬼算盘，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开拓生源，而是为了钱，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更多的钱而已，可是……”
说着，语气又落寞起来：“我们修仙立派，要是一位为了钱，只会扭曲了心思，我不肯，还有一帮跟我一样心思的人也不肯，就这样肯的也不肯的，渐渐形成了两派，两派对峙，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些为了钱而扭曲的两位长老，他们为了达成目的，竟然偷偷偷了慈悲山的一些秘籍想要自立门派。”
我听到了，膛目结舌。
这些人还真是疯了呀。
“自然，秘籍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被偷走，我们又爆发了一次冲突，冲突间，引发了一场大火，我的所有师弟都因为这一次的冲突葬身火海……”说到这里，郑明阳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低着头，语气已经满是哽咽。
我如今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安慰他。
可他到底是习惯了，沉闷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了下去：“可是那次火海的人死了，有野心的人却延绵不绝，如今，慈悲山的那些长老们，说不定就有那么几个已经不安分起来，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敢放权呢？”
我听了，终于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怪不得他不愿意放权？
可是能理解，我倒是也挺感慨的。
能够一只守在山上，我也挺佩服他，要是我，我过不了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