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
院子里张灯结彩,四处挂着簇新的绸布红灯笼,亮闪闪的大红灯笼照耀着,入目一片风景独好。
凌霄身为新娘子,当然是精心打扮,悉心准备。
晏殊在婚宴上招待客人。
凌霄就坐在婚房里,盖着织有金丝凤凰的红盖头,一袭艳红色喜服,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婉静,身上透着一丝岁月静好的优雅与矜贵。
不知何时,晏殊从门口走进来。
他喝了酒,有点微醺。
丫鬟急忙奉上解酒汤,服侍他喝下。
等他酒意渐消,一轮明月升上繁茂的树梢,浑圆的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芒,照得院子里一片清凉与静谧。
晏殊醒了酒,示意丫鬟退下,这里是他跟凌霄的独处空间,他不想让任何外人来打搅。
然后晏殊拿起杆秤,挑起凌霄的红盖头,露出那张令他朝思暮想,清艳如画而又淡漠如水的俏脸。
凌霄并没有化浓妆,画的是淡妆,所以免除了一部分尴尬,她沐浴着温黄色的烛光,看起来愈发清冷缥缈,宛如超凡脱俗的小仙女。
晏殊突然有点感动。
感谢上天,将凌霄送到他身边来。
免他一世孤苦。一世伶仃。
凌霄优雅地打了个呵欠,从雕花红木的大床上站起身来,笑盈盈地望着对方:“该喝合卺酒了。”
她等了多时,有点饿,也有点累。
这古代的婚嫁之事可真是麻烦。
晏殊立即牵着她的柔夷,来到桌案旁边,取了两杯淡酒一起饮下。
合卺酒喝完之后,凌霄将铺在床上的红枣花生之类撤除,然后帮着晏殊宽衣解带。
晏殊有点紧张,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幸好凌霄也没有嫌弃他,慢慢地互相配合,互相摸索。
新婚之后,李雪娥突然找到凌霄,说已经帮她找到大学士周松柏,也已经打听到周家往日的一些隐秘之事。
周家确实有一个小女儿流落在外,她三岁的时候,奶娘抱着她外出,奶娘被一伙歹人杀害,那个小女儿被手段凶残的歹人掳走。
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周松柏提出要单独跟凌霄见一面。
凌霄并没有拒绝,虽然她已经有了晏家和晏殊这些家人,但是如果能找到原主的亲生父母,想必原主会更加满意这次任务。
归云阁。
晏殊特地跟皇帝请了一天假,专程陪着凌霄来到京城这栋赫赫有名的茶馆。
周松柏长得清隽,神采奕奕,虽然人到中年,却是愈发儒雅翩然,一看就是那种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知识分子。
凌霄看到他的第一眼,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在晏家,晏青道会说她有可能是这个大学士遗失已久的小女儿。
原主的长相容貌,确实跟这个儒雅翩翩的中年男人有七分相似。
凌霄跟周松柏见了礼,周松柏看到她的第一眼,也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很古怪的心灵默契。
周松柏笑道:“我那个小女儿,背上有一块梅花形状的胎记。”
凌霄不置可否,一旁的晏殊却是神色坦然,笑道:“那就对了!我夫人的背上确实有一块胎记,看着很像是一朵梅花。”
周松柏将凌霄细细打量一番,笑道:“晏夫人,我会派人追查此事,如果你真的是我女儿,我以后肯定要让你认祖归宗。”
凌霄神色淡淡,笑道:“有劳大学士。”
周松柏又跟他们聊了几句,因为这件事比较着急,周松柏没有久留,很快就告辞离开。
晏殊带着凌霄坐在归云阁最高楼的包厢里,品茗,看风景。
“这家的点心,虾饺和蟹黄汤包很美味。”
晏殊给凌霄点了几样新鲜出炉的点心。
他专门抽出时间来陪着凌霄,这一点让她非常受用。
日暮西山,彩霞满天。
凌霄打开包厢的窗户,看到西边天际那一片壮丽的晚霞 ,只觉得中原地带的落日真是太美了,比之南方的秀气,又多了几分恢弘。
不知何时,赵翊骑着马,从归云阁窗外的大街上经过。
几乎是惊鸿一瞥,他看到凌霄灿若玫瑰的明艳轮廓,顿时心口一动,吩咐身边的侍卫去那边的包厢里打探一下对方的身份。
侍卫回来禀告,说是新科状元晏殊新娶的夫人。
赵翊顿时有点烦闷,他好不容易瞧上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还没有来得及跟对方培养感情。
结果,这美人早有归宿,真正让人扼腕叹息。
后来赵翊又在宫宴上遇到凌霄,他私自约了凌霄在御花园里相会,正准备对美人一表衷肠,却被闻讯赶来的晏殊打断。
晏殊喝了好大一碗醋,将凌霄安然无恙地带走了。
凌霄当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御花园里四处溜达,在欣赏鲜花盛开的时候,无意中跟赵翊这个王爷碰见了。
倒是没有半点出轨或者蠢蠢欲动的心思。
晏殊相信她,只是不太信任这个赵翊王爷,于是他狠狠心,跟皇帝请旨去了南方的安州城做一把手。
荣归故里。自然是极好的际遇。
只可惜,皇帝舍不得放下晏殊这个大才子,不到两年功夫,皇帝就下旨让晏殊带着家眷回京,胜任他身边的机要秘书一职。
晏殊也是拿这个皇帝没辙,只能带着凌霄又回到京城。
鉴于凌霄一直没有怀孕生子,晏家膝下没有继承人,皇帝便动了歪脑筋,打算将皇室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公主嫁给他做平妻。
但是很快就被晏殊严厉拒绝了。
晏殊对子嗣这件事很宽心,对凌霄也没有半点要求,每次晏家的亲戚或者李雪娥提出质疑,他总是将凌霄护在身边,不允许这些亲戚朋友暗中诋毁自家夫人。
后来他干脆找了一个京城名医,由名医鉴定,生育子嗣的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是他不能生,而不是凌霄的身体问题。
大家一看, 晏殊如此维护他的夫人,甚至不计较子嗣问题。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渐渐的,京城传出一个新闻,说晏家的权臣晏殊是个妻管严,只要碰到晏夫人的事,他必定都是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有些事,与其去求晏殊,还不如去求晏夫人。
周松柏的调查结果也送来了,经过周家千方百计的摸查,当初那伙歹人早就隐匿行踪,很难找到当初那些被歹人拐卖的小孩子。
但是苦心不负苦心人。
周家还是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那伙歹人的确辗转去过安州城,并且将手中拐卖而来的小女孩卖给了当地集市上的人牙子。
周松柏还想出一招滴血认亲,特地请了太医院的名医前来坐镇。
凌霄如约而至,跟周大学士滴血认亲。
结果显示,她的确是周松柏丢失已久的小女儿。
凌霄对这个滴血认亲的科学依据表示怀疑,但是古代的方法原本就是这样的,没有系统的科学理论,有些土方法带有很强的经验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