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这件事究竟是何正济主导，还是姬妙滢主谋。
总之，事情的经过差不多都清楚了。
先是姬妙滢骗了帕子，然后交给了何正济，再由他拿给王明。
在王明故意把帕子露给杜招荣之后，怒火中烧的杜招荣便直接找上了月攸柠，之后的事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了。
这时，苏言卿站了出来。
“我可以作证，当日姬小姐确实以擦脸为由拿走了月姑娘的帕子。”
他这般说，是以防姬妙滢再拿那个帕子做文章。
日后，就算是再有男子手握那条帕子，也与月攸柠无关。
对于苏言卿的小心谨慎，月攸柠很是感激。
朝他笑着点点头后，她继续说道：“你我好歹也是表姐妹，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要毁掉我。”
话落，她转过身，貌似很伤心的样子。
夜浮生立即踮起脚尖，拽着夜九悠的衣角凑过去。
“月姐姐，你快擦擦。”
夜九悠，“……”
这小破孩，是该夸他呢，还是夸他呢？
对于这招借花献佛，夜浮生用的极为顺手，而后冲着夜九悠眨了眨眼，把讨好美人的机会留给他。
他自己则是转身走到五长老跟前，道：“师叔，事情已经明了。他们意图陷害月姐姐，你可不能轻饶了这些坏人！你答应我的……”
他伸手抓着五长老的衣服晃了晃。
五长老当即被他的表情萌化了，自然说什么应什么。
“放心，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因为事情闹得很大，会场上的人基本上都没有走。
五长老迅速地拎起何正济和姬妙滢，飞到了周跋邑的面前。
“幽帝，这两个人罪大恶极。依你看，该怎么办啊？”
罪大恶极？
那可是用来形容大奸大恶之人的！
何正济和姬妙滢都慌了起来，连忙磕头赔罪。
“皇上，这件事我是被迫的，都是姬妙滢逼我的。”
“皇上，他在撒谎！事情都是他做的，我只是拿走了表姐一张帕子而已。其余的，我真的毫不知情。”
此时的二人，恨不得把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
但不管怎么说，二人跟这件事都脱不了干系。
周跋邑之前虽未到跟前听着，但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件事。
齐王等人亦是。
对于这桩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当着列国使臣的面，这完全是在丢大幽国的脸面。
往小了说，就只是几个年轻人情绪失控下做的错事。
周跋邑作为一国之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尤其是，何正济和姬妙滢的身份都不一般。
一个是何家嫡子，一个是姬家嫡女。
不管他重罚哪一个，都会让另一方难堪。
更何况如今他们各执一词，还未明确到底是谁的责任更大。
所以，他是想尽量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思来想去，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月攸柠。
“月姑娘，既然你是苦主，那你想怎么处置他们二人啊？”
他想要的是一个宽容仁慈的回答。
月攸柠看懂了他的心思，却道：“按律，污蔑世家嫡女，该当重罪处罚。何正济，便绑在引雷台，受一月苦刑。姬妙滢嘛……”
她作出思考模样，在姬妙滢满含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开口，“喂下避元丹，扔到苦营待一个月吧。”
听到“避元丹”“苦营”几个字，姬妙滢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避元丹，可以让她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苦营，则是为特定人群服务的烟花之地。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若是去了那种地方，再无任何反抗之力，必定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就算是娘亲他们打点好关系，别人不敢碰她，出来之后也会名声尽毁！
所以，她才不要去！
“娘亲，你救我呀！我不去苦营！我不去！”
姬妙滢大喊，涕泪横流。
聂馨清又何尝不想救她，但此事早已不是她能够插手的了。
不管是皇上，还是五长老，亦或是生死门、斗兽场那些家伙，都不是她能够左右得了的。
看着聂馨清一脸的无能为力，姬妙滢的脑袋像是被磐石重击了一样，呆呆地瘫软在地……
身旁，何正济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在引雷台待一个月……不仅会全身筋脉尽毁，就连精神力也会受到影响，有可能一辈子都会陷入疯癫状态！
届时，他将成为一个废人！
他也看向自己的至亲，求助道：“父亲，孩儿真的是被迫的。”
何明诚皱了皱眉，左右打量几眼，终是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皇上，臣愿率何家众人向月小姐道歉，只要月小姐消气，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从轻发落犬子。”
何正济是他唯一的嫡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废掉。
听着他对何正济的维护，姬妙滢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忙看向聂馨清，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姬妙滢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似乎，有所醒悟。
何明诚可以为了何正济搬出整个何家，那是因为他是何家嫡子，何家的未来。
而她，虽是姬家嫡女，却并非男儿。娘亲不能拿整个姬家来换她，因为……不值得。
姬妙滢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绝望地闭上眼睛。
另一边，何明诚还在求情。
周跋邑龙眉微蹙。
他很了解他的心情，对月攸柠也有些不满。
到底是女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明明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闹成这样！
若非看她天赋惊人，他真不会这样纵容！
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又是自己把决定权交给月攸柠的，周跋邑只得再次询问她的意见。
“月姑娘，对于何卿的话，你意下如何？”
他自以为意思表明得很清楚。
既然他主动过问，肯定是想饶过何正济，言下之意是希望月攸柠能够识时务。他甚至还觉得她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因为他没有阻拦她惩罚姬妙滢。
月攸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何明诚，嘴边冷冷溢出一丝笑容。
“既是希望我饶了何正济，为何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何家主，你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话音落下，何明诚和周跋邑的脸色俱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