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
屋子里除了血腥味，还有吕宁痛苦的哀嚎声。
看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小白瓶，周东琰无比后悔。
早知如此，他就该跟着姬筱晗离开。
虽然她已经叛逃姬家，但自己起码不会比现在更狼狈。
“呜呜……”吕宁的哀叫声越来越响。
周东琰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什么叫，给我闭上嘴！”
吕宁刚才听得清楚明白，皇上已经厌弃了太子，他往后甚至还要倚靠自己。
如此情况下，自己又凭什么受他辱骂！
吕宁当即对他不理不睬，继续痛苦地嚎叫。
周东琰心里似是有火山爆发，一双眸子迸出狠戾的光，怒吼道：“你有什么脸喊叫！若不是你，本太子又怎会沦落到这副模样！”
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了吕宁身上，怨他去了父皇面前胡说八道。
两个都躺在地上的人开始互相嫌弃。
吕宁虽然口不能言，但不停地用眼睛瞪他。
周东琰越来越生气，用尽全力伸手够到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你个狗东西！去死吧！”
吕宁刚刚被皇上打了一顿，本就有气无力，根本躲闪不及。
血水从他脑袋上流下来的时候，周东琰整个人都脱了力，跟死鱼一般瘫软在地。
但他却诡异地笑着。
“哈哈哈，不管是谁背叛了我，都得死。”
吕宁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彻底昏死过去。
不过，他还没死。
周东琰身体很是虚弱，即便打中了他的要害也不足以致命，但他头上和舌头的伤口得不到及时救治，最后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这种死法很残忍。
而周东琰想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看着即便在昏睡中也越来越痛苦的吕宁，房间里响起怪异的笑声。
原本想要走进去的周千宸，此时停下了脚步。
从前他把周东琰视作对手，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周东琰根本不配成为任何人的对手！
……
翌日。
满赤阳城都在疯传大幽太子如丧家之犬，周跋邑也有所耳闻，但他并未阻止，也没有任何表态。
对于扶不上墙的太子，他不会有所维护，更不会觉得会因此丢了大幽国的脸。
毕竟脸面这个东西，他有信心再挣回来。
这样的态度让传言愈演愈烈。
月攸柠是从罗锦怡口中听到的。
小姑娘一大早就来了岚院，兴奋地跟她说着所见所闻，大部分都是赤阳城民俗之类的趣事，仅是捎带脚提了周东琰一嘴。
等到月攸柠收拾妥当，二人齐齐往外走，她还在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扑了过来。
“大姐姐，我求你救救太子哥哥吧。昨天我去看过他了，他的情况很不好，你这么厉害又是医师，肯定有办法救他。”
月攸柠低下头，看着痛哭流涕的月姝妍，淡淡道：“别挡着我的路。”
月姝妍好似听不见她的话，依旧跪趴在她脚下，不停哀求，“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太子哥哥了，我刚才去宫里，他们都不让我进去了。大姐姐，我求求你救救他吧，不然他会死的。”
月攸柠冷冷地勾起唇角，“死了不是更好？”
她今日依旧身着白衣，不同的是裙摆处绣了一朵牡丹。
精致的脸上略施粉黛，妖媚动人。
一笑之间，万物失色。
罗锦怡呆呆地看着她，脑海中不断回味她刚才的话，只觉得自己的仙子姐姐又美又飒，堪称尤物。
月姝妍却黑了脸，抬着头狠狠地瞪向月攸柠，“你怎么能这样狠心？无论如何，你跟太子哥哥都曾经有过婚约，你不能见死不救！”
“狠心？”月攸柠一双眸子透着杀气，冷光涌动，“当年你跟他密谋害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狠心？世间万事，因果循环，他如今有此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你若真想求，不如先去地府求一求阎罗王，等他下了地狱的时候也能少受点罪。”
月姝妍脸色骤变。
一旁的罗锦怡双手环胸，英气逼人的脸上满是对她的不屑。
自打认识了仙子姐姐之后，她特意命人调查了姐姐的前尘往事，对这月姝妍几人没有任何好感。
若不是有可能失了自己的风范，她此刻都想狠狠踩她两脚。
罗锦怡憋屈的哼两声，抱住月攸柠的胳膊，道：“仙子姐姐，我们快走吧。”
月攸柠收回思绪，再也不看月姝妍一眼，缓缓道：“好。”
二人踏步离去。
身后，月姝妍双手撑在地上，低垂着的脸上尽是绝望。
豆大的泪水自她眼眶中滚落下来。
她忽地站起身子，冲着月攸柠的背影喊道：“太子哥哥不会死的！”
无论如何，她都会守在他身边。
她要做他的太子妃！
听着她言语里的执拗，月攸柠没有半分停留。
太子哥哥？
很快就只有哥哥，没有太子了。
有时候真不清楚，月姝妍更在意的到底是太子这个头衔，还是那个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都将不复存在。
“月小姐。”
霍锦东的声音忽然响起。
月攸柠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口。
又是观战的一天了。
“来，走吧。”
白衣女子一跃而起，身形灵巧地钻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在第二轮比试开始前一刻到了会场。
才一下马车，就看到不少人围了一个圈。
圈里好似是一个黑衣男子。
有些面熟。
月攸柠只当那是某个天赋惊人之才，正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忽地顿住。
小时童！
小家伙也被围在圈里！
许久不见，再加上观战无聊，她当即想着把他抓来，给自己解解闷。
看着月攸柠站在圈外围，霍锦东立即会意，借着斗兽场的威望清理出了一条路。
“月小姐，请吧。”
“……”
月攸柠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时童总是躲着她，她本是想偷偷抓住他的，结果霍锦东弄了这么大一个阵仗……
瞧着时童甚是警惕地瞪着自己，她不由苦笑两声，只得假装自己是出于好奇才走过来。
就在她打量之下，这才发现那个有些面熟的人，她原来真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