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能有如今的地位。
除了姬太虚实力强悍之外。
另一个原因便是数年前，昇龙府长老闭关前曾亲自说过，待他出关后便会收他为徒。
如今他虽然还未出关，但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给姬弘宇面子。
皇上亦是。
所以骤然听到他的话，月攸柠难免有所疑问。
但这与她无关。
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聂馨清，美丽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既然她污蔑我毁人根基，不如废了她的根基吧。”
月攸柠说的云淡风轻，淡然的模样好似是在与人谈论风景。
但其他人，眼下俱是跟木头一样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们以为她最多象征性地打聂馨清两下，毕竟她是她的舅母，她是姬家主母。毕竟这里还有皇上……
没人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良久，才有一道声音响起。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姬夫人有此结果，倒也怨不得旁人。”
言外之意，自己作的。
月攸柠难得听见令自己满意的话，抬眸望去，恰与黑衣男子四目相对。
哦？
是夜九悠。
毕竟是见过面的，又无甚过节。
关键是她还馋他的小跟班。
于是，少女朝他莞尔一笑，以示友好。
美人一笑倾城，夜九悠微怔，等到再回神，少女却早已收回目光。
空气中只闻少女沉冷嗓音。
“皇上，你意下如何？”
原本，以她的行事作风，是用不着过问任何人意见的。但聂馨清到底是朝廷命妇，又极重面子，若有皇上口令，聂氏必定更觉颜面扫地。
能让她更不痛快，月攸柠自然是不会放过。
这才再三询问皇上。
但皇上明显有所犹豫。
他确实不在乎聂馨清的生死，确实想拉拢月攸柠，确实更在意生死门门主。
只是毁人根基的事太过狠辣，他不得不把再三斟酌。
微风袭来，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静地等着皇上的回答。
而他沉默的时间越长，聂馨清心里的希望就越大，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得意。
骗人又如何！
只要她还是姬夫人，皇上终究是不敢动她的。
然而，事实很快打了她的脸。
“一切都由月小姐做主。”
听到这话后，聂馨清整个人都懵了。
皇上竟然同意了！
在月攸柠与姬家之间，皇上是要选择月攸柠吗？
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聂馨清满脸煞白。
尤其在看到月攸柠朝她走来后，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失声尖叫，“攸柠，你不能够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舅母。”
少女不屑一笑，“你想找个理由，就找个像样点的。在我面前论亲情，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毕竟你当初意图陷害我的时候，从未想过你我之间的关系。反过头来，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因此就原谅你。”
聂馨清面色僵住。
月攸柠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没话说啦？那我就动手了。”
瞧着她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聂馨清全身瑟瑟发抖，目光朝四下扫去。
她无比地希望能有一个人来帮帮她。
可皇上金口玉言在前，谁又敢这时候为她求情呢。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与她关系甚密的人，此时更想躲远点。
月攸柠走到她面前，巧笑嫣然，“姬夫人，接下来会有些痛，忍一忍哦。”
聂馨清只觉一股惧意涌入头顶，拼命地挣扎。
月攸柠挑眉，手中匕首发出刺骨寒气，声若寒潭，“你这样动来动去，我是不是要多刺你好几下，才能刺对地方？”
聂馨清当即愣在原地，脸色雪白。
她不安地看着月攸柠，惧意自眼底溢出。
月攸柠冷冷一笑，废话不多说，手中匕首缓缓刺入她脐下位置。
一股钻心的疼痛迅速席卷全身，聂馨清惊恐地瞪大双眼，浑身颤抖。
她不由得抓住月攸柠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攸柠，这一次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会给你足够的赔偿。”
少女眼中染上一丝不屑，其中夹杂着嗜血的光芒。
“本姑娘只想要你……生、不、如、死！”
瞧着这样的她，聂馨清瞪大的眼睛里只剩下恐惧，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脑袋里一片空白。
直到整把匕首刺进她的身体，根基被毁之痛让她痛不欲生，她才尖声大叫。
“啊……”
拖着长音的痛呼声响彻云霄。
聂馨清的身体像是被车裂一样，浑身的筋骨似是都错了位，就连呼吸都觉得痛。
围观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好似他们也经历了这样的痛一样。
但唯有姬筱晗是真正痛过的。
昨日，她被聂馨清毁掉根基的时候，甚至连叫喊声都发不出，甚至是在那之后还遭受了一番折磨。
如今看到聂馨清尝到自己曾经的痛，她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而这，多亏了月攸柠。
这个她从前最为嫉恨的人，今日却帮她报了仇。
姬筱晗抿了抿唇，心情甚是复杂地看向月攸柠。
如今的她，光彩夺目，卓尔不群。
虽然心里还是不甘，但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强大到自己难以追赶的境地。
“把姬夫人送回姬府，命一名大夫跟随。”皇上的声音骤然响起。
他没阻止月攸柠，却也不代表要彻底得罪姬家。
总归她的命是保住了，姬弘宇回来，也说不出什么。
对于皇上这种两头不得罪的行为，月攸柠并不在意。
她的人生并不局限于大幽国，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波动心情。
“皇上，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就落座吧，臣妾今日备了很多美酒佳肴呢。”贵妃适时开口，打破了殿内沉闷的气氛。
皇上点点头，牵住贵妃的手朝里走去。
群臣也纷纷跟上。
月攸柠则是转身走到一旁。
她手上沾了一点聂馨清的血迹，总得洗干净。
“月小姐，我来帮你。”
清冽好听的嗓音如春风般拂过月攸柠的耳朵，她侧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夜九悠，妖媚一笑。
“不知夜公子可否听过一句话？”
美人如画，千娇百媚，流光溢彩。
夜九悠眸光微微亮起。
“何话？”
“无事献殷勤……”少女唇角扬起一抹妖冶的笑容，“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