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离开姬家？”
月攸柠的声音清冷邪魅。
姬筱晗垂眸，双手手指互相缠绕着，神情恍惚。
没有谁想离开家。
她曾想过，若她不能嫁给周东琰，那她愿意终生留在姬家。
但现在，她不得不离开了。
内心一片惆怅，她伸出手，感受着风穿手指的感觉，轻声道：“只要你肯帮我这次，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
月攸柠轻笑，“我用不着。”
姬筱晗一顿。
久久，眉宇间闪过一抹自嘲。
她当真是高看自己了。
月攸柠今非昔比，而她无权无势无实力，的确没什么可以帮她的。
但，她没有别的退路。
聂馨清不会放过她，想要自保，她真的想不到还可以再求谁。
微微握拳，她忽然跪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做到。”
月攸柠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少女目光沉沉，“并没有人绑着你非要留在姬家，眼下聂馨清自顾不暇，你大可带着你娘亲离开，用不着求我。”
姬筱晗面色微怔。
少女接着说，“你担心的无非是之后如何生存，聂馨清是否会报复你们母女，这个我也帮不了你。毕竟你与我之间还有一个周东琰，如今你是好似放下了过往，但难保之后不会再重蹈覆辙，我不可能留一个隐患在身边。”
姬筱晗的表情瞬间凝住，心里渐渐生出一丝绝望。
难道，真的没有人愿意帮她吗？
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她身子一软，整个人愣愣地瘫坐在地。
良久，忽然一道声音钻入耳朵。
“世间万事，只能靠自己。若有钱，就远离赤阳城。若有力，便去百器阁谋个依靠。若什么都没有……死了也活该。”
姬筱晗猛地抬头，却见月攸柠的背影渐行渐远。
唯有她的话久久回荡在脑海中，令其原本绝望黯淡的人生豁然开朗。
姬筱晗望着她的背影，缓缓一笑。
“谢谢。”
月攸柠的脚步未有停留，也再没看过姬筱晗一眼。
路从来都是自己走的，她确实可以帮助姬筱晗躲避聂馨清的报复，但那又有什么用。
等到她离开大幽国，或者姬筱晗再遇到其他麻烦，结果跟现在只会一模一样。
想要活着，唯有自己强大才行。
这也是她自己一直这样做的。
至于姬筱晗，她究竟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与己无关。
……
出宫的路上，月攸柠远远瞧见了夜九悠。
他侧身靠在宫墙上，身披皎洁月光，清新俊逸，风度翩翩。
不过那频频侧目的样子，像极了焦急等待心上人的痴情少年郎。
月攸柠抬手摸了摸下巴。
他……该不会是等她的吧？
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少女挑眉一笑，眸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夜风起，心飞扬。
月攸柠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着她和夜九悠的距离越来越近，即将发生一段美丽的故事，少女却目不斜视地走……走了。
夜九悠精心摆出来的动作瞬间变形，内心表示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但他还是迅速地调整好状态，温文尔雅地追上去，“月小姐，又见面了。”
月攸柠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咦？夜公子？”
夜九悠的心更难受了一些。
他这么一个大美男，她居然真的没有看见他！
是因为自己穿的衣服与夜色融合的太好了吗？
夜九悠轻叹一声，旋即，撑起一张笑脸，“夜色已深，我送月小姐回家吧。”
月攸柠心里已经快笑死了。
但眼下还得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强自镇定，“好。”
许是双方心思各异，走了足有数十米，二人才渐渐缓下心情。
夜九悠率先开口，“方才大殿上，月小姐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比之传闻中还要厉害百倍。”
月攸柠毫不谦虚地点头，顺便挖苦了一下周东琰，“是对手太弱。”
闻言，夜九悠忍俊不禁，微微侧头打量着身旁少女。
月光之下，女子气若幽兰，绰约多姿，当一个美字。
他幽幽道：“太子殿下若是真心悔过，月小姐可曾会给他一个机会？”
月攸柠驻足，黛眉轻挑，“本姑娘表达的还不够明显？”
夜九悠忽地怔住。
少女却不像是在等他的答案，一脸的愁眉苦脸，低声喃喃，“看来打的还不够狠，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才行。”
听着她的喃喃细语，夜九悠忽而一笑。
原来她在苦恼这个。
“哈哈哈。”他不由得笑出声来，认真且肯定地说，“十个太子，也配不上月小姐一人。”
原本只是因为姬太虚，才会靠近她。如今却越来越觉得她似人间珍宝，杀伐果断，敢做敢恨。
此等女子，世间难寻。
诸如周东琰那种凡夫俗子，确实配不上。
与此同时。
正在床榻上躺着的周东琰忽然打了几个喷嚏。
一旁的宫女立刻关心地询问，“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周东琰却满目阴鸷，“滚！都给我滚出去！”
从昭华殿出来后，他又吐了两三次，不仅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还弄得嘴里一股怪味儿。
如此狼狈的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宫女却犹豫不决，“殿下，您身体还未痊愈，我们不能……”
“连我的话都不听，是吗？”周东琰脸上罩着层层阴霾，愤怒地砸着东西，“滚！本太子让你们都滚！”
瞧着他如暴怒的狮子一样，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在一片辱骂声中离开。
周东琰却仍是气得火冒三丈，许久许久，方才冷静下来。
今日，月攸柠依旧对他狠下毒手。
但今日，她也更让他大吃一惊。
一个废物，短短两年之内成为这样的高手，绝不是一根神级凤凰脊骨能办到的。
她身上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他一定要知道！
接下来，生死门将要举办拍卖会，届时会有一颗六品丹药，若是他能得到，必定实力大涨。
到那时，月攸柠将不再是他的对手！
他肯定会借此征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