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流产，谁流产？”
苏蔓的声音，突兀地在两人身后响起。
霍祉臣和王译博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头，对上他们视线的，是苏蔓盈满了泪水的双眸，她单手扶着门侧，身体虚弱地倚着门框。
“蔓蔓，外面风大，先进去。”王译博去搀扶苏蔓，想要把她送回病房。
苏蔓轻轻甩开王译博的手，看向霍祉臣，身子颤抖得如同秋风中那最后一片落叶，好似稍许风一大，她就能被吹倒。
她好似用尽了此时所有的力气，却只能虚弱地问出一句：“你回答我，是谁流产。”
“对不起。”
霍祉臣没有回答，只说了三个字。
苏蔓无声地重复着他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所以照片门是真的，不然怎么会有流产的事情，原来他真的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了。
过去他们相处时候的一幕幕，飞快地掠过眼前，那些承诺那些誓言，那些美好的期待，在这一刻都好似泡沫一般在她眼前出现，再如同泡沫碎裂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眼前一黑，她感觉自己要晕了过去……
王译博气不过，抬拳要揍人的样子，路过的护士投过来诧异的目光，苏蔓也呵斥他不要乱动手。
王译博放下拳头，训斥：“既然跟方安沐有了孩子，那就不要再纠缠蔓蔓，一句对不起能有什么用，能抵消对她的伤害吗？”
霍祉臣一字一句道：“没有孩子！”
王译博反问：“流产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那根本就是意外。”霍祉臣清晰几乎不可控，大声吼道。
苏蔓身体一软，当听到‘流产’‘孩子’这样的字眼之际，好似心口被利刃，一刀一刀地划。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苏蔓，你要坚强，你要坚强。
“你们不要说了！”苏蔓用力气道，两只手捂着耳朵，无力地靠在门处。
她不想要听了。
霍祉臣想要上前搀扶苏蔓，被王译博阻挠：“你赶紧走，不要再影响她的情绪了。”
说完，王译博抱住几乎无法走路的苏蔓进入病房，同时关上了病房门。
紧闭的大门外，霍祉臣站了好一会，直到韩周过来说，方安沐的主治医生让他去一趟，霍祉臣才无奈地离开苏蔓的病房。
黄医生是这一次方安沐的主治医生，霍祉臣进她办公室之前，她一直在看方安沐的腿部CT照。
“黄医生。”
“霍先生，您请坐。”
霍祉臣落座，黄医生道：“方小姐的父母都在国外还没过来对吧？”
“是。”霍祉臣道。
黄医生叹叹气，扶了扶眼镜边，皱眉道：“是最近都是你在照顾她吧，那情况我就跟你说一下了。”
“您说。”霍祉臣沉声。
昨天方安沐一推入急诊室，医生在清理腿部血迹之际，才发现腿部的血不仅仅是玻璃以及栏杆砸伤，还有就是流产造成的血。
医生们为了病人的安危，在争取了霍祉臣同意的情况下，进行了取出手术。
那件事黄医生没参与是手术，她的重点是治疗方安沐的腿部，她的腿部有骨折，特别是膝盖部位的骨头，情况非常严峻。
“方安沐做清宫手术的时候，导致了她腿部的手术没办法及时进行。如今她双腿受伤得太严重，很有可能落下残疾，国内暂时没有好的治疗方案，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怕是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黄医生道。
这已经是她跟院内专家，研究了大半天的结果了。
“是因为流产，所以才导致了双腿手术没办法及时进行，所以才导致有可能终身残疾吗？”霍祉臣沉声问道。
黄医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霍祉臣垂眸，闭了几秒后，他紧着眉头睁开眼。
那个孩子，应该是那天晚上他和方安沐喝多了之后有的。那天晚上他真的跟方安沐发生关系了……
霍祉臣恨不得给自己抽两下。
若不是喝多了，不管是苏蔓抑或者方安沐的人生，应该都不会是如今这般，当然，他的人生也不会如今这般。
霍祉臣期待有可能会有新的希望：“那国外呢？是不是有可能可以治好。”
“国外有这方面的研究，不过目前好像也没有太大的突破，病人醒来之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给她做开导，这种时候，病人的精神状态很需要呵护。”
“我知道，谢谢。”
霍祉臣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黄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的。
方安沐的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她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流产以及腿不能动，一直叫嚷，后来医生给她了镇静剂，她至今还没醒来。
看着昏迷的方安沐，霍祉臣百感交集。
护士来给方安沐换掉水，见霍祉臣一直陪着，关心道：“她应该还有几个小时才会醒来，你去休息一下吧，她醒来之后，你怕是需要花费更多精力去照顾她。”
医生和护士，都以为霍祉臣和方安沐是一对。
霍祉臣没说话，完全没听见似的。
霍祉臣心中感到愧疚，方安沫残疾多少跟他有关系。
三个小时后，方安沐醒了。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了霍祉臣。
“祉臣……”
两个字说完，她的眼泪就落下来了：“我们的孩子……我的腿……”
“别想那么多，腿会好的。”
“真的会好的吗？可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居然都不痛，这是不是更可怕。”方安沐拉着他的手紧张询问。
霍祉臣不知道怎么回答。
医生的话，方安沐也听到过。她很有可能会终身残疾。
方安沫也没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心中的崩溃无限扩大，她恶狠狠地道：“都是苏蔓，都是她，如果不是她找你出去吃饭，我就不会跟过去，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霍祉臣不想听方安沐说苏蔓的不是，他下意识起身想走。
方安沐拉住他，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不要，你不要走，我只有你了。”
护士走了进来，看到方安沐哭着的样子，严肃且同情地提醒：“病人，你需要好好休养！稳定自己的情绪，对身体恢复有帮助。你的身体和你的双腿，都需要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