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碧女与凤仙公子情意渐渐深厚。长门宫中人,也就墨雪心中有点数了。但她也知道,此事决不可外传。她毕竟是碧女当初救下来的人,无论如何,也得设法为他们掩饰,幸好长门宫冷清,碧女身边又没有多少人,只要墨雪不出卖她,倒还算是安全。
而另一方面,宫里也大大小小的出了不少事情。先是宛容苏华章怀上了皇长子,这也算是该普天同庆的大事,可惜还不到三个月,苏华章在上林苑散步的时候撞上了青面小鬼,受了惊吓小产了。
人总算保住一条性命,可孩子没了,终究是沉痛哀叹之事。
内廷里头人心惶惶的,说起来,这宫里哪个能养小鬼?大家心里都有些猜测,疑心自然就指到几大术法世家出身的女子身上了,其中尤其是旁门左道出身的即墨忧所受猜忌最多。
按说掖庭之中有了这样污秽的东西,是该彻查的。但北辰元凰失了长子,哀恸之余,竟然说是不愿再提起这些伤心事。内廷司宪府就算想查,也不敢轻易去犯那位帝王的忌讳了。
即墨忧又说病了,皇甫明月亲自带着太阴殿的人在内廷之中设坛祭月祈福,说是为了让即墨忧早日康复,实质上呢,非得让即墨忧眼睁睁看着别人抢了自己的位置,要夺自己的地位,气都气死了,病怎么好得了。
况且宫中又时不时的听得见谣言,说苏华章那孩子是即墨忧害死的。话是让北辰元凰压下去了。但人心如何想,总是帝王皇权管不到的。
那个孩子没了一个多月,苏华章去了白花馆一趟,是去见即墨忧的。这两位,一个小产之后刚出月,另外一个说是病的久了,身体都虚的很。言辞来往,便懒得再虚伪矫饰了。
即墨忧是真的不舒服,因此没精神同别个计较,苏华章当面说她在宫中养鬼害人,不怕来日遭报应之类的话,她听就听了,只握着茶盏,淡淡道:“清者自清,苏宛容失了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安慰,早晚也要往上晋个位分的。若是还不知足,有话便同陛下说去。”
“陛下对娘娘的心意,六宫里都知道,臣妾无力与娘娘抗衡,但臣妾胎死腹中的孩子可记着娘娘呢,只怕娘娘行多夜路,早晚遇鬼。”
“身为即墨家的人,还能怕么?”她静静饮一口药茶,随口便吩咐落梅送客。今时今日,不管心里恨得是怎样,她是正妃,那位是宛容,终究不能在她的宫里太过放肆。
落梅看着苏华章走了,回来又给即墨忧换了一盏药茶,忍不住道:“娘娘何必受这种人的委屈,不过是因为父亲当官的缘故,便在娘娘面前口无遮拦的。以娘娘的地位,难道治不了她?”
“后宫中人都认为我伤了她的孩子。你信么?”即墨忧轻描淡写问道。
“娘娘并非那样心狠的人。”
“我是,但我不会这般对待元凰,后宫里的女人,若是胆敢与我争宠,一旦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杀了她们。但我不会动元凰的骨肉。这些话,元凰自然明白,同这些人说,又有谁信呢?你说,若不是我,苏华章撞上的小鬼,是从哪里来的?”
“从前听人说过,权太妃在宫里的时候杀孽颇重,都说太妃杀气重,她在世的时候,鬼魅不敢作祟,太妃人不在了,后宫里三不五时就有闹鬼的事情传过来。”
“话不是这么说的,死过人的地方,有阴魂徘徊不奇怪,但怨灵作祟,是另一回事。什么鬼不都是人养出来的。如今这后宫里可是妖孽横行。只恨我精神不济,找不出这个人罢了。”
“若是查不出这幕后之人,娘娘的冤屈也无法洗脱了。”
“横竖等我病好了吧。我若是精神好些,也容不得旁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残害皇嗣。”
若无其事都是表面上装出来的,谁的孩子不重要,即墨忧所在意的,仅仅便只是北辰元凰失去了皇长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