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完了。
沈曼没事儿人一样，手机还给季寒城。
季寒城目光幽幽地看她，从眼睛看到鼻子，顺着鼻尖，看她胡说八道不打结的小嘴儿，手放在方向盘上，随意点着，不接手机。
沈曼皱皱鼻子，干脆给他塞大衣口袋。
“看什么？心疼两毛钱话费？那我给你？”
季寒城的表情，从无奈，到微笑，然后到更深的无奈，“沈曼，我发现你……很会折腾人。”
沈曼靠着副驾驶座椅，环臂，看挡风玻璃外的动静。
既然张盈盈想拿她当傻子，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随时观望她和赵艺婷的动静。
接到电话后，她一定会来。
想到这里，沈曼放了心，“我说了不用你帮忙，你非要找存在感。”
季寒城侧过身，手臂压在她大腿那里，清冽的烟草味道席卷开，“挺好。”
沈曼被他弄的心跳加速，她掰扯他的手臂，不让他靠近，“别耽误我办正事，哦……你不是想帮我吗？”
她目光慧黠，闪着小野猫的坏。
“怎么？让我也打电话，忽悠人？”
沈曼无辜的眨巴眼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都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既然你想到了，那就打吧，我搞定了张盈盈，你搞定赵艺婷，一会儿我还要跟赵影后聊聊天，你帮我把她请出来。”
季寒城面容无奈，他无可奈何的笑着摇头，“你觉得我会打吗？”
沈曼挪了挪，方便一会儿下车，同时解开安全带，“我觉得你会。”
是，他会。
她难得张口让他帮忙，他自然不拒绝。
但亲自联系赵艺婷？
她真没那么大面子。
季寒城给王超发了个微信。
那边秒回：【好的，总裁。】
季寒城放回手机，惬意的搭方向盘，和沈曼狡猾的眼睛不相上下，“去吧，她很快出来。”
沈曼揉鼻子，“你不敢联系她？”
“不敢。”
这个答案，沈曼很意外，“哦……”
季寒城打开车门，绕到对面帮她打开，“我怕你吃醋。”
所以，不敢打。
沈曼探出脑袋，险些撞到季寒城的胸口，“我不吃醋，我不喜欢酸的，我这个人，喜欢啃骨头！”
速度，真快。
说话的功夫，赵艺婷披着呢大衣出来了。
她神色期待，握着手机东张西望。
沈曼嘲笑，“季先生，人家明显是奔着你来的，你忍心让一朵美丽的鲜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季寒城用力揉她脑袋，揉乱她的头发，“你冷？”
“我……去会会你的鲜花。”
沈曼逃开他的臂弯，跑去前方。
季寒城回到车上，目光追随沈曼。
“看到是我，失望吗？”
沈曼紧了紧大衣领口，晚上的风很凉，刮在脸上，有些许水汽。
赵艺婷诧异的环顾两边马路，没有第三个人，“怎么是你？你……”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王超，让她出来一下，有事。
她下意识以为是季寒城。
网上关于沈曼的绯闻满天飞，都是恶评，而其中的受益者，是她。
季寒城肯定怀疑是她做的，但此事并不是她做的，她可以理直气壮跟他争论。
提起的气，如今却只能打在棉花上。
赵艺婷有深深的挫败感。
“没想到你现在连季寒城的助理都能指挥，我应该恭喜你吗？就要再次回到季家，当季夫人。”
手凉，沈曼搓着取暖，也不理睬她的冷嘲热讽，“今天找你，两个事儿。”
赵艺婷冷笑。
沈曼漠不关心她的反应，自顾自说，“第一个，你是手滑了还是故意骚操作，关注我的微博号，几个意思？”
这事儿可大可小，要不是张盈盈突然跳出来作死，沈曼或许都不稀罕跟赵艺婷掰扯。
但她总得找个由头，跟赵艺婷尬聊。
赵艺婷环臂，目光轻蔑，“外面传闻咱们俩是死对头，我只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大度，顺便蹭你的热度。在季寒城那里，我承认我一败涂地，但事业上，但凡让我抓住机会，我一定会起来。”
沈曼手指来回搓，终于暖了点，“挺好，回答的够坦诚，粉丝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爱在列表里待着，那随便你。”
赵艺婷的脸，有种被掌掴的火辣。
她以为沈曼会在乎，会生气，会跟她吵一架。
没想到，她的态度如此漫不经心，只当她是个普通小透明？
“第二个呢？”赵艺婷压抑情绪，胸口气的起伏不断。
沈曼估算时间，张盈盈的住所到这里，应该很快。
“第二，你给张盈盈支招，让她当炮灰给我使绊子，她傻不拉几听你指挥，搞的一败涂地，你挺会坑她。”
给张盈盈出主意，赵艺婷不否认。
但无凭无据，谁信？谁能想到？
“沈曼，你别太傲气，没影子的事，不要贴在我身上。”
不承认？行。
沈曼对她微微一笑，“张盈盈在网上抖我的黑料，其中几张照片，是你给的。那天只有你注意到我出现在商场，记者拍到我的背影，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也不会留下照片，你找到后，故意存下来的，你当时或许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么大的用处，是不是？”
赵艺婷拧着眉，不搭话。
照片的确是她留的，她当时只想保留一些沈曼的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张盈盈会主动问她要资料。
沈曼往前走一步，手拎着她的大衣翻领，“你以为张盈盈只想报复我，应该没料到，她会连你一起算计，现在咱们俩的名字又放在一起了，你觉得谁最不开心？”
沈曼的笑容很柔和，被路灯暖暖的光线照耀出温存。
赵艺婷却发现，她眼中蛰伏着巨兽。
“你想说什么？”
沈曼依然在笑，“季寒城很生气，他要杀了你，诺，那台车，认识吗？”
赵艺婷眯着眼睛，忽然注意到，路灯那边的劳斯莱斯，车牌如此熟悉。
“不是我做的！”赵艺婷大喊。
绝对不能让季寒城认定是她做的，她会死。
沈曼拍怕她，“不是你，那就把那个人揪出来，总要给季寒城一个交代，是吧？我能拦住他一会儿，但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的小命，对他来说早就不值钱了，赵小姐。”
赵艺婷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既然季寒城在，她就不能跟沈曼起冲突。
她声音发颤，“你想怎么做？”
一道车光由远及近，然后熄灭。
沈曼猜到，是张盈盈来了。
她忽然眯起眸子，纤细手指揪扯赵艺婷的领子，将她拽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