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听到沈曼要他的手指，顾少聪几乎拍案而起，也不管现场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纵身就要隔着桌子扣住沈曼的头。
沈曼清楚看到他的举动，依然坐在椅子上，连半寸都没挪。
就在顾少聪越身准备偷袭的瞬间，两个制服笔挺的警员，比他更迅速有效的扑上去，摁住他的手臂，将人给死死卡在椅子上。
顾少聪垂死挣扎好几下，喉咙里不断爆发尖锐的嘶吼，最终只能在警方的控制下老实坐着。
沈曼见过不少困兽之斗，曾经的自己也是个困兽。
她太清楚一个心里有火，有仇，有怨气，偏偏没本事发泄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表情平淡，眼睛里还有一丝丝的嘲讽，就这么看着顾少聪，“不愧是顾家的少爷，脾气够爆的，你想干什么？现在就拧断我的脖子？还是用别的方式要我的命？”
顾汉阳面沉如水，一句话都没说。
好像顾少聪怎么死，他都不关心，也不会难过。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一代奸商，任何情况下，他都能表现的稳坐钓鱼台。
顾少聪坐不住，焦急地往顾汉阳那边拽上半身，试图靠近些，引起他的注意，“大伯，大伯你救救我啊！大伯，你离开家这么多年，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你忍心侄子被别人当靶子？大伯，大伯你说句话啊！”
顾少聪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他父亲没露面，反而是大伯，这会儿终于想通了。
大伯故意安排！
是他阻止了顾家其他人，所以……所以他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大伯。
顾少聪再玩世不恭，也看得出来大伯和沈曼关系不简单。
他赶紧改口，对沈曼咧嘴，笑的讨好谄媚，“沈小姐，对不起，我猪油蒙了心没认出你的身份，你给我个机会，我保证没有下次！我发誓！沈小姐，你和我大伯是朋友，一定会给他面子的，是不是？沈小姐，沈小姐，拜托你消消气，你想要什么？你要多少钱？我给，我都给！”
沈曼也看懂了。
顾汉阳没说话，其实等于给顾少聪求情的机会，让他尽情表演苦情戏，好博取她的同情分。
呵呵。
“我看上去像缺钱的人？”沈曼薄唇上扬，笑容讥诮。
她身上没有一件名牌单品，更别说昂贵的包包。
可沈曼自信，她坐在那里，和顾汉阳并肩，等于浑身上下写满了“富豪”二字。
不就是互相利用吗？
她还能不会？
顾少聪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只眼珠子外凸，只能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顾汉阳身上。
“大伯，你说句话啊大伯，你真不管我了？大伯，你看着我，我……我是咱们顾家的人啊，大伯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剁掉双手？”
“大伯，我错了，我改！大伯，我改！你帮我一次，就一次，你跟沈曼求求情，绕了我，没有双手，我就是废人啊大伯，大伯！呜呜，呜呜呜！”
顾少聪说着说着，眼泪流一脸。
又怂又衰，跟昨天在清吧颐指气使的恶霸，完全判若两人。
沈曼简直不能相信，堂堂顾家，养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废物。
玛德，没眼看。
顾汉阳终于听不下去，但他完全没有跟顾少聪说话的意思，而是态度极好的问沈曼，“你想怎么动手？他冒犯你，一切后果都是他自找的。”
沈曼问，“顾少聪，这是你第几次强抢看上眼的女孩？说实话。”
顾少聪吞咽口水，眼泪狼狈的糊在脸上，鼻涕流到嘴角，“我……”
“说实话，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骗我。”沈曼抬抬下颌。
顾少聪那张挺端正就是不太正经的脸，哭的没有半点尊严，他吸吸鼻涕，声音断断续续，“我……只、只是……就……”
沈曼笑，“说不清了？要不要我帮你调查调查？”
“不！不是！三……哦不，四个，就四个。”顾少聪用手指比划。
沈曼依然在笑，“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或者，五个六个？”
以顾少聪熟练的操作方式，至少也有四五个。
顾少聪一咬牙，“五个，我发誓动真格的就五个。”
所谓的动真格，就是把女孩抢到手，并且用不堪描述的方式，欺凌对方。
沈曼瞬间变脸，啪嗒将刀子丢他面前，“自己来，一个人，一根手指，用你一根手指，赔偿一个女孩的清白，便宜你！”
顾少聪吓得面色惨白。
沈曼扶着椅背站起来，“过程我不关心，给我个结果。”
说完，她迈步离开审讯室。
太血腥的画面，她不会让宝宝看到，也不想让宝宝听到顾少聪的尖叫。
走到挺远的会客室，沈曼坐下喝水。
张晓冉说，季寒城知道她昨天的行动路线。
以季寒城的手段，不光能遣来王正明，估计还看了室内监控。
那么，她对顾少聪那帮人做的事，季寒城肯定知道。
知道就知道吧。
咚咚。
半杯茶没喝完，王正明敲门进来。
“王副局，有事？”
王正明脸色平静，“处理好了，沈小姐要亲自检查吗？”
他指的是，顾少聪的手指。
沈曼才没兴趣看断掉的手指头，“哦？谁动的手？”
王正明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他自己。”
沈曼呵了口气，“他自己居然动手？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有出息？是不是顾汉阳逼着他做的？”
王正明咳嗽一声，“不是。”
沈曼还在疑惑，便看到一抹黑色身影，从门外进来。
正是季寒城。
贸然看到他，沈曼有些不适应，毕竟这地方……
季寒城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怎么看都想去开董事会的高层领导，不适合出现在警局的会客室。
“他染指无辜女性，当然要亲自动手，可惜你只是要他的手指，难保他以后不会再犯错，你应该直接断了他的后，让他挥刀自宫。”
他的话有些轻佻，表情依旧认真严谨，有种不对称的反差感。
季寒城亲自下令，顾少聪当然不敢不听话。
可，这么一来，不等于季寒城和顾家结下梁子了？
“季寒城，你干嘛蹚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