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城翻转她的手腕，忽地想起些什么，“沈曼，我好像就是你的老师。”
季寒城曾经给她上过几节金融课，被她歪腔斜调儿叫了好久季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沈曼没忘这事儿，但不要想提，“那季老师，你现在对女学生做的事儿，合适吗？”
季寒城揉两下她的脑袋，“合适。”
沈曼皮笑肉不笑，看在他今天帮了个大忙的份儿上，暂时不跟他计较，“那麻烦季老师，开车，OK？”
季寒城放开她的手指，侧身帮她拉过来安全带，咔哒，扣上。
回去的路上，车灯比来时少了很多。
城市的风景一幕幕从车窗外滑过。
尤其是上了高架，高楼大厦如同幻灯片。
夜晚的城市，格外温柔。
行走在其中，人也被带得细腻起来。
沈曼歪头看外面，然后目光忽然定住。
漫步云端公寓。
当年她去工地视察工作，恰好和季寒城偶遇，他说要送她一层楼。
然后，现在自己名下房产，忽然多出两百多套房子。
就是那栋在夜色中分外抢眼的高层公寓！
季寒城放慢车速，让沈曼欣赏那边的风景，拔地而起的公寓，在那片区域相当高调。
现在天色太晚，看不清公寓附属的绿湖带，否则，她会更喜欢。
单纯听到一串数字，沈曼的触动并不是很大，但亲眼看到一栋大楼，视觉和心理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江都的发展速度五年来持续爬升，房间翻了一番，沈曼不敢仔细算，她手里的房子值多少钱。
开车的男人，面色平静，好像整座城市都是他的，那是别人模仿不来的高贵。
别说一栋楼，沈曼甚至觉得，她脚下每一寸土地，季寒城一句话就能拿回来。
“季寒城，你放那么多资产在我名下，就不怕我捐款潜逃？”
车子开远了，将“漫步云端”抛在身后。
季寒城右转，下高架，“你不敢潜逃，否则即便我不出手，相关单位也会介入调查，沈小姐，你是不是对不动产没有概念？知道手里握着国内一栋楼的资产，却潜逃出国，意味着什么吗？”
沈曼清凌凌的目光，半眯起来，“季寒城，你该不会故意的吧？用你固定资产，拴住我的脚？”
季寒城没回答，而是反问，“什么时候把国籍改回来？”
沈曼现在的国籍还在西班牙，而且她和Mateo有婚约，只怕不好改。
也不知道Mateo会不会介意，她改国际？
“哦，我得跟我老公商量一下。”沈曼耸肩。
季寒城心头猛然一喜，“我……”
刚想说“我当然同意”，然后反应过来，沈曼现在的老公，另有其人。
于是，季寒城的笑容瞬间僵硬，语气前所未有的酸涩，“沈小姐，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沈曼捕捉到季寒城的余光，脊背嗖嗖发凉。
她好像不小心触到了季寒城的逆鳞，而且是长着反骨的逆鳞。
于是赶紧夹紧尾巴，不敢造次，“那个……季寒城，辰辰在家，都是林岚教吗？他的性格，好像……变化挺大的。”
季寒城依旧板着脸，一字一顿，“沈曼，我不想聊第三个人。”
“噢……”沈曼学聪明了，不跟他顶嘴，顺着季寒城的毛划拉，“好的好的，那么季先生，请问一下，你的车子，为什么不是往我家的方向开？”
越开越远，不光离开她家，还离开了市中心。
季寒城冰凉的余光，依然有肃杀之气，“才发现？你刚才想什么呢？想怎么气我？”
沈曼夸张的摆手，“不是！绝对不是！我现在觉得季先生是世界上最可敬的人，明年的招兵宣传用你的照片就行了。”
果然，顺着毛扒拉是有用的，季寒城面容稍霁，终于有了温度，“先去一趟江岸别墅。”
沈曼戒备之心复萌，提到江岸别墅，她就联想到一些不太舒服的画面，身子跟着意识，往旁边靠，“干什么去？”
离开市中心，路上畅通无阻，季寒城加快车速，风景疯狂倒退而去，“想下车？”
沈曼瞥一眼仪表盘，一百二十五码。
怎么下？
让她跳下去吗？怎么不直接让她去死？
沈曼缩缩脖子，“不是，我觉得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呵。”
嗡嗡。
沈曼手机响了。
短信来自王超。
【沈小姐，孩子们都睡了，请放心。】
沈曼盯着季寒城，“你让王超去家里照顾孩子？”
“不行？”
“不是……”沈曼苦笑，“他是你的助理，怎么还兼职保姆？”
江岸别墅就在眼前，季寒城放慢车速，“你知道王超的薪水吗？嗯？”
沈曼：“……”
不想知道，怕被刺激，万一她赚的还没个助理多，太打击人。
——
路上有点久，沈曼脖子疼，她揉着脖子，随意将自己丢在客厅沙发上。
别墅内，有淡淡的高档花梨木家具的味道，淡雅而古典。
精致到毫米的装潢设计，在暖橘色光线中，烘托着圣诞节般的祥和感。
她记得，季寒城以前不是这种风格。
“吃的喝的都在厨房，你自己去拿，我先上楼。”
季寒城貌似有点忙，换了鞋便去二楼。
沈曼就自己在客厅溜达，欣赏季寒城的房间摆设。
很快，楼上传来季寒城的声音，“你上来。”
沈曼捧着一个青瓷花瓶研究，手一滑，好在接住了。
乖乖，要是打碎，估计她得赔半条命。
“让我上来干什么？”沈曼靠着书房门，一条腿曲着。
台式机打开，蓝光照亮男人的脸，他抬起头，“忘了说，帮我倒杯水。”
沈曼无语，“我说……好吧。”
片刻后，沈曼把水给他。
季寒城喝一口，“方便，削个苹果吗？”
沈曼揉一下鼻子，“我说……”
“嗯？”
沈曼笑笑，忍，“好的季先生，请稍等。”
得了便宜就卖乖，她就不该给季寒城好脸色。
看把他给能的。
削皮，切块。
沈曼把苹果拼盘端给季寒城，上面还有金属小叉子，“季先生，请问现在您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