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被他那一眼，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感觉……好像……貌似，季寒城在故意跟她说话？
隔着屏幕，她依然能感觉到季寒城的气场，若竹林落拓的萧萧来风，从屏幕那边，一直吹到她腮边。
清冽而利落。
沈曼搓着鼻子咳了咳。
真会装啊。
“啊！！！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季寒城真他老天爷的帅到炸！！一句话秒杀我追过的所有偶像剧！”
“我——都要！！王一样的威慑力！不对，王都没有这样的威慑力啊！”
“季寒城真是满足我对所有言情小说男主角的幻想，哈哈哈，突然所有的男主都有脸了！不行不行，我要磕他的颜到死！”
“对不起了周总，我要变心十分钟。”
“向给我饭碗的元华磕头，对不起，这一刻我叛变了。”
八卦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饭圈，准备当季寒城的颜粉。
比起来她们的花痴和八卦，沈曼淡定的多。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十点。
董事会，要开始了。
“海伦，你觉得季寒城还能继续当总裁吗？说实话，我不敢想要是四季集团换总裁，会是什么样，哎，季寒城这么牛的男人，就是为总裁而生的啊！”
“我也祈祷他能继续当总裁！不对，以后做四季集团的董事长吧！”
沈曼对今天的会议结果，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
季朗坤那个老东西，得倒霉了！
“你们呢，还是好好干自己的活儿吧，八卦四季有什么用？给你们发工资吗？”
沈曼打开PPT，继续办公。
余光，又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
元华，总裁办公室。
王思翔神情紧张，还有些兴奋，“总裁，四季正在开董事会，季朗坤进去时，黑着脸，好像很不愿意提季寒城。”
周佑霆手里捏着签字笔，停顿一刻，又继续签文件，“季朗坤如果真的免除季寒城的总裁职位，那么这个根基牢固的企业，就等于自己撕开一道裂缝，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
“是啊！他最好直接把季寒城的股份也彻底剥夺！让季寒城无法翻身！”
周佑霆签好文件，“季朗坤老奸巨猾，他做事会留后手的——你先去忙，新闻出来我们就知道结果了。”
“好的总裁。”
——
“出事了！”
沈曼正在认真思考，被王思甜喊的猛一抖，“出什么事了？会议结束了？”
“不……不是……”
王思甜颤抖着手，把手机页面给沈曼看，“刚刚得到的消息，一架从伦敦飞来江都的飞机，遇到不明原因的意外，失踪了。”
失踪？
沈曼打开电脑页面，热搜榜第一名依然是四季集团董事会，但第二名，就是最新的航空新闻。
这条新闻之所以空降热搜，是因为飞机上，坐着准备回国参加董事会的季南天！
连人带飞机，就这么失踪了？
这失踪的忒是时候忒及时了哈！
王思甜和邻桌女同事，用看鬼片的眼神看新闻页面。
“我……我觉得其中有玄机！”
“不早不晚，刚好是参加董事会，竞选总裁……这说明什么？老天爷都不允许季南天挤走季寒城！”
“这说明季寒城是天选之子！”
“对对对！季寒城的面相就是霸道总裁范儿，谁敢逼他退位，那就是逆天而行。”
两人议论的热火朝天，整个市场部的都陷在“命定理论”的诡异风暴中。
只有沈曼，手指摩挲下巴。
眼睛里是对此事的严肃质疑。
昨晚，季寒城临时取消课程。
他去干嘛了？
季寒城稳稳当当休息了半个多月，不急不躁，舒服自在。
是不是早就算准了最后一招直接杀敌无形？
季南天飞机凭空消失的新闻，横扫各大网络，短短十几分钟内，所有的官方渠道、自媒体、小视频、微博……
无不热议。
在众多非议声中，沈曼看到一则不太显眼的消息。
【季南天身上沾了那么多血，还想靠上位洗白？也不怕遭天谴？飞机失踪，就是最好的作证，他不适合回国，就一辈子老死在海外吧！】
沈曼留意了一眼对方的ID，昵称【我拿青春赌明天】。
挺中二的，可敢说这种话，会是一般网友？
季南天身上，沾的又是什么血？
沈曼又看了眼时间，十一点。
按照正常的董事会程序，这会儿应该开始投票了。
季南天消失的新闻，恐怕有传到了季朗坤耳中。
老东西，看你怎么怎么收场？
——
元华集团，顶层会议室。
季朗坤坐在董事长位置上，右手边第一顺位，是依然冠有总裁名头的季寒城。
紧张的不敢多喘一口气的成员们，全都小心翼翼的等待最重要的决议。
季寒城依旧面色疏淡，深若寒潭的眸子里，暗潮翻涌，不露半点声色。
他手里拿着签字笔，有一下没一下的随便涂鸦。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在默写沈曼那天在车上，给他念的财经书籍其中一段。
季朗坤冷着脸，阴沉老辣的眼神，扫过儿子，“下面，进行会议的最后一项，事关季寒城能否继续担任执行总裁一事，各位董事们，都有一票权力，下面，请支持他的人举手。”
季寒城笔尖不颤，脊背笔挺。
好似这对他而言就是个小事。
董事会再次陷入低低的议论。
但声音很小，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进来的是神色惊慌的孙志平。
董事们还没举手，眼睛滴溜溜顺着孙志平的脚步，走到季朗坤那里。
孙志平低头，贴着季朗坤的耳朵说了两三句话。
季朗坤平静冷漠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他眉骨外突，深沉的眼睛闪过惊骇，那张从容的脸，蒙上深深的悲痛。
旋即，他很快的看了眼季寒城。
孙志平立在斜后方，没有马上离开。
季朗坤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没让自己的神色太过失控。
“关于寒城能不能继续担任执行总裁一事，我……”
话说到这里，季朗坤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刺痛，嗓子眼儿卡着的那口气，死死憋着无法吐出。
不过短短两三秒钟，他瞪直了眼睛，略有瘢痕的手死死抓着心脏的位置。
季寒城面色一沉，伸手扶住季朗坤的手臂。
“爸？”
董事会成员也全都刷地站了起来。
“董事长！”
“董事长！”
季朗坤很想再说句话，可他此刻连气都提不上来，胸口闷的窒息。
倏地，他眼前一黑，大脑陷入了混沌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