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往日同诺欢说话的温柔,君霄云声音阴沉得吓人,让她感到错愕,“是你贸然前来打扰朕同她共用晚膳,还有脸责怪别人?”他眼神冷冷的扫过她,“朕出宫几日,贵妃是愈发的没规矩了。”
穆知晚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臣妾失言。”
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这女子如今正受宠着,无论如何也不应当当着皇上的面直接来呀。
她懊悔的紧抿着双唇,君霄云脸色依旧难看,低沉着声音说:“她,你日后都不可以有半分不敬,懂?”
她,你日后都不可以有半分不敬,懂?
简单的一句话,穆知晚却反应了半天,她堂堂贵妃,这后宫之中哪有什么她不能不敬的女人,眼前只当是他如今宠幸她,为她撑腰罢了。
可她心中依然是万般的不甘心,怒目瞥向正一脸困惑看戏的诺欢,可对上君霄云那吃人的眼神,她也只得忍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房中一时火药味弥漫,众人都吓得不敢吱声,却突然传来诺欢软软糯糯的声音,“霄云……你这个样子好吓人……”
霄云?!
她竟敢这般无礼直呼皇上名讳!
一声大胆还未来得及吼出口,却见君霄云蓦然回头看向诺欢,对上那双错愕的大眼睛,竟显出几分自责,干笑了两声拿起筷子柔声对她道:“那先不说这些了,欢儿,吃菜。”说着又给她夹去一块肉。
穆知晚憋得脸颊通红,指甲已几乎嵌进肉里,她从未见他对一个女人这样温柔过,她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凭什么得到他这般的偏爱!
凭什么!
她心中嫉妒的发疯,猩红的双眼对上女子清澈双眸,心中已是怒火窜动。
她假意亲近的笑着,只是眼底却是一片幽暗,“想来妹妹是过过苦日子的,是应当多吃一点,清瘦的很。”她转头示意身后的宫女将带来的礼物呈上来,“我今日来也是为妹妹带来了些礼物的,想来妹妹定然喜欢。”
君霄云闻言抬起头警告的睨了她一眼,转而皱起眉头看了看诺欢清瘦的小脸,这几日她确实清瘦了许多,原本带这些婴儿肥的小脸,如今竟显出分明的棱角,带着几分清婉的美感,可他觉得十分不妥。
“妹妹?”诺欢困惑的看向她。
她突然的反应反倒让穆知晚有些愣神,只得尴尬的笑笑:“是臣妾唐突了,想来诺欢姑娘还不是皇上的妃子,这要叫确实早了些。”
诺欢没太听懂,向君霄云投去求助的目光。
君霄云却并未回答,只是冷冷对穆知晚道:“你话有点多。”
穆知晚只得无奈的轻笑一声,心中却已经将这笔仇记下了。
“想来诺欢姑娘入京仓促,女儿家的胭脂水粉陛下亦是不懂的,我便提前为姑娘备好了。”她像是十分温顺的看了眼君霄云,却发现他的目光不在自己。
君霄云淡淡的看了眼一堆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只是转头看向诺欢,“你若喜欢就收下吧。”
诺欢看着几个精美的盒子和新奇的玩意儿,一时移不开眼,“那就谢谢贵妃姑娘了。”
几人的动作瞬间再次僵住,而后是姑娘们的轻笑声以及君霄云难以隐忍的低笑。
“欢儿,你可真是朕捡到的宝啊!”他眼神宠溺的看着她,完全忽视身旁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穆知晚。
穆知晚站直了身子拿出几分贵妃本该有的派头,“诺欢姑娘想来是不知道了,所谓贵妃不过是个高点的封号罢了,臣妾本名穆知晚,乃是丞相穆清风之女。”
诺欢恍然,感觉到自己闹了笑话尴尬的笑了笑,睨了眼笑得眉眼弯弯的君霄云。
实在太不够义气了,竟然不帮她挽回一点面子,还在这里笑得这么夸张。
诺欢站起身来学着她的样子欠身一礼,“我是君霄云的朋友,名叫诺欢,自小无父无母……但有个待我极好的师父。”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可终归已经释然,抬起眼帘来对上了穆知晚丰富多彩的表情。
错愕、厌恶、屈辱以及难以置信,几乎所有难以融合的情绪竟然瞬间呈现在了穆知晚的脸上。
“所以你真是个山上长大的孤女?”穆知晚挑眉问。
诺欢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君霄云假意把玩着送来的小盒,余光正向谈论着的两人瞟去。
穆知晚瞥了眼漫不经心的君霄云,敛去脸上复杂的神色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没关系,日后都是自家人。”
看着诺欢长得水灵,她还犹疑了一瞬,如今确认她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后,她便也就放心了。
诺欢从方才其实就想问了,穆知晚能出现在这,还和霄云一样传得如此华贵,必定是与君霄云有着怎样的关系的,可关系究竟为何她不得而知。
她怕自己再次唐突了美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其实我还有个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穆知晚见她突然严肃,本能的带上了几分警惕,余光瞥见君霄云正看着自己,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来,“诺欢姑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无需那么见怪。”
见对方那么好说话,诺欢便直接开口问了,“不知道知晚姑娘到底和霄云是什么关系啊?”
她眨巴着眼问得天真无邪,穆知晚脸色却莫名的羞红,抿抿唇眼神飘忽,最终缓缓开口道:“在你们民间应该称之为夫妻吧。”
她当然不甘心告诉诺欢自己如今即便身份高贵,却也终归只是个妾氏,她这般答得含糊不清,应该不会触怒陛下吧?
她假装无意的瞟了眼君霄云,见他依旧在把玩着金色的小盒子,心中松了口气。
“原来是夫妻!”聊了这么久终于涉及了自己了解的领域,诺欢显得有些激动,可转瞬眼神又落寞了下去,“我……我师父跟我说过的,夫妻是要相处一辈子携手到老的两个人,不过我并不太懂,因为我曾经想要相处一辈子携手到老的人是师父,可他却说我们只是师徒,如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