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拜过堂成过亲吗？有三书六礼吗？有经过我的同意吗？”诺欢皱着眉头打断。
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没有发生，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冠上了“君霄云的女人”的称号，“都没有，确切的我可能连个妃子都不算。”
“可……”
“你安心吧，我以后不说就是了。”玄月还想要劝说什么，却再次被诺欢打断。
她的小月儿向来都是这样小题大做，开口便是礼仪伦常，好似女子合该被困在这后院之中，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只是她不强求月儿的理解，但小月儿也不能用自己那套来禁锢她。
玄月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段孽缘何时能得以了结。
“皇上驾到！”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公公的尖声通传。
“真是来得巧。”诺欢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玄月慌忙出了门跪在一旁。
诺欢身穿牙白，君霄云一身明黄龙袍，一素一明来到小亭坐下，望着院中绿油油的景色，君霄云忍不住拧眉，“这宫苑素了些。”
偌大的宫苑不见繁花，显得孤寂又落寞，他不希望她会有这样的感觉。
“挺好的，简单点好。”诺欢不以为意的端起手边的热茶轻轻吹着，如今这院中的景观如何早已不重要了。
“嗯。”君霄云不强求，深邃的眸光细细的打量着她，牙白的外袍上用金线绣着祥云，显得淡雅而贵气，更是将她粉润的皮肤衬托的更加透亮，而她好似与几日前不同，眼中淡淡的哀伤消失不见了，让她更显出初见时的那般鲜活，让他忍不住流连的看了许久。
“十日后有场秋猎，你想去吗？”他淡淡开口问。
秋猎！！
没想到秋猎的消息这么快就来了，诺欢眼中骤然放光，可对上他那讶然的神情不得不强压下兴奋装作矜持，“当然想去呀！”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兴奋，转瞬又好像理解了些什么，眼眸中划过一丝落寞，“嗯，到时候唐佐会贴身保护你。”
“啊？”诺欢讶然。
他耐心的缓缓补充，好似有心将谈话拉得更加漫长，语气不急不缓，“到时候人会比较纷杂，刀剑无眼，我让唐佐保护你。”
“嗯……谢谢。”诺欢此刻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说的这句话，若是他知晓如今的唐佐就是她的师父，定然也不会如此安排的吧……
“欢儿。”他轻声唤她，好似生怕惊扰了梦。
“嗯？”
“你会离开吗？”君霄云定定的注视着她，眼眸中带着几分期许。
“啊？”诺欢心慌的闪躲着他的目光，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这样的不会掩饰，还真就只有她了。
君霄云落寞的笑着，“如果……你想离开，请做得尽量聪明一点，尽量像个意外。”
至少别在最后还让他来解决这让人为难的问题。
“嗯……”诺欢垂下眼帘看着杯中冒出的悠悠热气，心中莫名生出离别的哀伤。
“欢儿。”他又轻声唤她，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的几声了，如果可以，他可以一直这样轻唤下去。
诺欢有些茫然的抬起眼帘，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心头微颤。
“你和我在一起快乐过吗？”他问。
当初不惜欺骗将她带入宫中，她是否会怪他，他很在意，却也只能这样旁敲侧击的探听。
诺欢自然不知晓其中还暗含其他的意思，闪亮的眼眸中满含感激，“嗯，你其实一直待我很好。”
君霄云轻笑，“很好，可是偏偏你不喜欢。”
“……”
看着她瞬间僵硬的笑容，他只觉得更显可爱，可仍旧挡不住落寞划过心头，“欢儿，若有下辈子，我一定早些来。”
“……霄云。”诺欢声音糯糯的，眸光看向他好似带着心疼，“我自出生便和师父在一起，你要如何早些来？”
她是不想伤害他的，可是也不想他再继续留有幻想，不如将这纠缠不清的恩怨直接斩断。
君霄云微愣了半晌，而后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呵，是啊，还是欢儿想得明白。”
她定定的看着他，水漾的眸子不再闪躲，显得异常坚定，“或许感情并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只是碰巧遇到了，而碰巧是他。”
言如利刃，一剑剑的向他的心刺来，闷疼的无以复加。
她是想告诉他，即便他先来也是无望么？
心中悲凉划过，君霄云不甘微攥的拳头骤然松懈，“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很残忍……，但有时候又觉得你没错，毕竟给人妄念，终归只会让人越陷越深，或许，你是对的。”
他的语气低沉入泥里，好似想让她听到，又更不渴望让她听到，最好连带着他那心头撕裂的声音一同掩埋。
诺欢听得模棱两可，抿了抿唇接着又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你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只是那种喜欢应当与师父的不同。”
“嗯。”他无意听到她说她的师父，兀自转变了话题，“我准备立穆贵妃为后了。”
“为何？”听闻那个女人，诺欢骤然躁动起来，可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将那份情绪压抑了下去，声音淡淡的道：“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她。”
“嗯，我确实不喜欢她，但是她很爱我。”君霄云眸光闪烁，就像他那样的深爱她那般，穆知晚爱着他，“三个人，好歹全了一个人的心愿吧，不然怪凄惨的。”
他说得好似十分洒脱，带着几分强装的轻快。
诺欢摇头，“委曲求全你会很难受的。”
君霄云周身瞬间僵直，眼睫微垂将心绪掩盖，“这些日子很难捱吧？”
诺欢没想到他会因此联想到自己，一瞬间便慌了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解释不出，挣扎了半晌只剩下一声叹息，“其实如果你我以朋友的方式相遇，或许你会好受很多。”
君霄云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