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觉得应该是如何呢?”苏辰转而将问题抛向诺欢,眸光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注视着她。
诺欢咬唇思索了半晌,颇有建树的回答:“我觉得小乞丐爱得太卑微了,或许太过沉默的表达,千金根本就没能感受到,又或者,就是千金懂装不懂,那小乞丐压根就没戏,不过究竟如何,也只有他们当事人知晓了。”
闻言苏辰挑起了眉头,“太过沉默了吗……”
长久的陪伴他甚至没有奢望过得到她一丁点的回应,从来都只是站在看得见她的地方远远眺望着,或许真如她所说吧……
两人静默了许久,苏辰渐渐从那段心酸而青涩的回忆中走出,眸色渐渐回暖,让一旁小心翼翼注视了许久的诺欢心中安定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闪耀的星辰,星光在她清澈的眼眸中洒下碎光,如同星空倒影,“师父,有父母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她从记事便和师父在一起,不知父母为何物,但总觉得父母是一种复杂而亲密的关系,不然为何千金会那样执着于想要获得母爱。
“我没有父母。”苏辰淡漠的答,只是将关切的眼神投向诺欢。
孤身一人活了两百多万年,他早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她却是不一样的,直到确认她的眼中没有悲伤划过,他才蓦然的松了口气。
“没关系,我们有彼此嘛。”诺欢没心没肺的笑着,明亮的火光在她的周身打上淡淡的光晕,如同梦境中巧笑嫣然的仙子,让他忍不住心跳加快,右手不自觉的摩挲着小瓶。
诺欢伸出手掌遮挡住天空中明亮的月亮,看着那样美丽的星景忍不住又问,“师父,你们神仙是干嘛的呀?真的会守护人间吗?”
苏辰挑眉转头向她,接过她手中许久未动了的烤兔,若有所思的看着,“如今平定年代,我们只偶尔给出指引,人间自有他的变迁发展。”
“哦——!那你们现在岂不是很闲?”诺欢羡慕极了,若是能做个闲散神仙,又有法力,又啥事都不用管,那多自在呀!
苏辰被她逗笑了,补充着解释:“除了指引,每个神仙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促使六界稳定运行。”
诺欢难得聪明的很快就领悟了其中意思,心中更加向往,“那师父你是做什么的呀?”
苏辰仍旧把玩着手中的木枝,将烤兔转了好几遍,“看到满天的星辰了吗?你所见的每一颗,都归由我管。”
“!”这么帅气的嘛!“这天上有那么多的星诶!”
苏辰不以为意,“若你是神仙应该比师父更厉害。”
“哪能呀!还是师父厉害!”被夸的诺欢强忍着心中雀跃拍着马屁,“嘶,那师父岂不是可以操控流星?我听玄月说每五百年就会有一次巨大的流星雨,那也是师父做的吗?”
苏辰簌然一颤,星眸转而看向她,“嗯,你想看流星?”
诺欢双手抱拳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苏辰右手食指轻轻沿着天际划过,下一瞬,一颗流星飞速闪过,转过头来,发现傻丫头双手抱拳抵在头顶,双眼紧闭好似在期许着什么。
“傻瓜,对星星许愿是……”没用的。
可还不等他说完,对上她那哀怨的目光,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欢儿有什么愿望?”苏辰淡淡开口,实在觉得她向流星许愿还不如向自己许愿。
“不可说,不可说。”她本也没有什么巨大的心愿,不过求能与师父长相厮守罢了,这要是说出来多羞人。
“你觉得为师比不上那几块破石头?”苏辰显然对她的不信任感到有些愠怒,挑眉死死盯着她。
“啊?”诺欢有些懵,慌乱想要辩解,“没有没有没有!”过后露出一个心虚的笑来,“只是凡事都指望师父的法力难免会显得有些无趣,人生嘛,就是要充满未知才有惊喜。”
未知才有惊喜。
也算是有些道理吧。
“嗯。”苏辰轻声应道,转而又开始盯着手中的烤兔,思索一瞬将它放在了自己手心,另一手覆盖上来将兔肉裹住,两手之间冒出一道绿光,下一瞬……烤兔活了!
他思索了许久这留下来的一半该如何处置,扔掉可惜,可留下来又凉了,说不定这小蠢货还会吃坏肚子,索性直接将它复活。
当看着自己啃了半天的兔子活蹦乱跳又健全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诺欢胃中一阵翻涌,总感觉有淡淡的血腥味围绕着自己。
“呕!”她难以抵抗住自己的生理反应,难受的弯下腰去。
她实在不太能理解师父这般迷惑的行为,当你吃着吃着那东西突然活了,你今后可该如何再面对啊!
苏辰有些茫然,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无暇顾及手中活蹦乱跳的兔子,扶住她的肩头担忧了许久。
兔子是活了,但诺欢却快死了,靠在他的身上胃里直犯恶心,可当暖暖的火光照来,自己又倚靠在那样坚实的身体上,诺欢脑中犯困,渐渐眯上了眼睛。
看着怀中终于渐渐安分下来了的小东西,苏辰脸上浮上一丝暖意,直达眼底,温热的指尖轻柔的从她的脸颊划过,留念的注视着她粉润的唇瓣,最终只在她的头顶落下轻柔的一吻。
夜色渐浓,秋夜时有冷风吹过,苏辰缓缓将她抱了起来向营帐走去,步履缓慢,生恐惊醒怀中的人儿。
君霄云站在诺欢营帐前徘徊着,眉头紧蹙显然心情不佳,听闻她的宫女一而再的去拿了些药膏,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前来探看,可到了此处却听闻她并未在营帐中。
受了伤还胡乱蹦跶,还真有你的。
他眸光中满含忧虑,但照理说有唐佐在身旁护佑,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可当远远看到唐佐将少女打横抱着缓缓向自己走来,他的心中又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或许自己的安排大错特错了。
他心想着,眉头忍不住皱得更紧,快步向两人走去。